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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无奈的选择（第1页）

此时二人自然没有什么闲心在已经被大火吞噬的sweetbar的后门聊天的兴致了，而且照这个情况发展很快就会有巡逻的警察发现这里的情况，到时候如果被逮到免不了又是巨大的麻烦，李行奕可不想被条子纠缠上，自己手上的usp就足以给自己带来巨大的麻烦，没有持枪证的他被条子逮到就已经是一件难以解释的事情了，非法持枪这罪名放在他这个年纪说大不大说小也还真的不小。

而黑小子刚刚从生死线上爬回来此刻脑子还是一团浆糊更是没有别的主意和想法，不过他通常倒也不怎么用自己的脑子就是了，因为这件事一向是李行奕在做的。突经历巨变的二人自然也没有闲情逸致回到小广场去再找什么乐子了，于是两人约定第二天再行商量这些事就各自回家去了。

当然李行奕是没有马上回到那个地下室的打算的。

李行奕其实不大喜欢独处，因为阴暗起潮的地下室可不是什么好地方，而且除开必备的生活用具之外那个地下室空旷的吓人。何况，那也确实称不上真正意义上的“家”，或者换个说法，李行奕从来就没有过“家”这个看起来每个人都拥有的地方，这对他来说是个奢侈的词汇。而这时候李行奕才想起自己一天似乎都没有进食了，之前的生死线上挣扎的紧张让他忽略了这一点，此时稍稍放松了立刻觉得自己饿的浑身无力手脚发软，然而掏了半天李行奕悲催的发现自己全身上下也只有8美元，于是只得随便找个kfc买了些汉堡和热狗对付了一下将就填饱自己的独自。

说实话李行奕对于这些乱七八糟快速食品其实是不甚喜欢的，尽管味道并不算糟糕不过就是不喜欢这种东西。不过他如今的状况倒也没有挑选的资格和资本了。他如今是只能将就而不能讲究了。

这片街区的转角有个不算太大的公园，而这里是李行奕是最喜欢来的地方之一，这里充斥着黑白色的涂鸦和漫天的彩色喷漆喷涂的个性标志，也算是黑人标志性的行为艺术之一了。而这里也是李行奕年纪更小一些的时候最经常来的地方，只有这里他才能远远感受到人潮里的一点快乐，尽管他并不能参与其中。

走到靠近公园最外侧对面的墙边李行奕停下了脚步，他蹲下身子看着墙角那一行几乎被尘土掩盖的黑色喷漆，那是一行他亲手绘上的句子：ih，iorying.，iamwhateveriam，onlygodjudgemenow。

这是李行奕坚持的信条，也是记忆中那个在自己幼年时候照顾自己的黑人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很简单：我从不畏惧死亡，我只害怕自己没有尝试过，我就是我，只有神能够审判我。

这句话里透露着浓浓的叛逆和绝不屈服的意味，这也是李行奕从小信仰的话语，在李行奕的世界里他的观点是野蛮而简单粗暴的：没有人能够惩罚我，我就是我。当然其实李行奕并不信仰神，换句话来讲的意思就是对于无神论的李行奕来说，甚至连神都无法让他屈服。而亲手将这句话喷绘在这里是李行奕只有八岁的时候，那个照顾自己的黑人大叔因为参与当时的一场火并而遭人杀死，而躲在暗处的李行奕就这么无声无息的看完了整个过程，甚至是咬着嘴唇看着那个满嘴fuck的黑人大叔被人用mp5打成如同破麻袋一样的凄惨模样，而他死去的地方也正是李行奕如今居住的地下室，那也是这个家伙生前和李行奕居住的地方。而那之后李行奕就把这句话喷绘在这里，这是李行奕彻底转变的标志，在经历那件事的前后李行奕是不同的两个人。他的世界从那一刻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唯一让李行奕觉得讽刺的是那个常常把“只有神能审判我”挂在嘴边的家伙倒是确实没有被神审判，但是子弹却毫不怜悯的审判了他。

李行奕面露缅怀之意，笑着用手擦去句子上蒙上的灰尘，轻轻的抚摸着粗糙的墙壁，叹了口气站起身子，转身离开了。今天是那个家伙的忌日，虽然这个家伙就这么死去了却好像没有人知道一样。但是李行奕却还是很感激他的，毕竟是让李行奕能够活到现在的人，而自己手里的这把usp也是他唯一留给自己的礼物。这把枪也让李行奕免受许多原本难以避免的欺凌，这个世界可没有那么多无畏的人敢于挑战强权和金钱，那样的人大部分也仅仅存在于小说或者故事里。而代表着武力的火药和金属也和强权与金钱一样能让人恐惧和害怕。

每年的这个时候李行奕都会来到这里，既是祭奠这个黑人，同时也是缅怀那个逝去的自己。而这是因为那个黑人大叔的身份家底确实也不干净，而且没有留下任何的亲属信息救死去了，最后尸体被警察处理了，李行奕也不知道被安置在何处，或许已经被送到什么医疗机构再利用了吧。而这样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可以缅怀死者的墓碑，毕竟是个灰色地带的死者，李行奕也不能光明正大的探听关于他的事情。而李行奕甚至连这个家伙的真实姓名也并不清楚，他让李行奕叫他crush，但李行奕肯定这绝对不是他的本名，而李行奕的名字von也是这个看上去粗鄙的大叔给他的，但是他却是从自己的玉佩上才发现了自己的真正的姓名。

其实说是照顾李行奕其实也就只是给他提供了食物和住所而已，两个人的生活除此之外几乎没有更多的交集了，他们中间有着巨大的年龄差距和爱好不同的隔阂，而且crush总是有许多事要忙，虽然李行奕并不知道这个看起来只是一个打手一样的家伙为什么会在桌子上写着什么东西。而李行奕每天也就无所事事的翻阅着这个家伙随手扔在地下室里的playboy或者奇奇怪怪的八卦小报。但是也许正因为这样，习惯了自己的世界有这么一个人，突然离开了反而会想念曾经吧。李行奕如是想到。

而从crush死去之后李行奕就意识到整个世界都变得和之前不一样了，这个世界只剩下自己了，没有人会怜悯他，也没有任何人会帮助他。同时李行奕也认知到尽管这个黑人大叔没有很尽责的照顾自己但是至少保护了自己，至少同一街区的黑人少年从小就是在打架斗殴里长大的，李行奕是例外的，因为没有人敢对他动手，这显然是这个死于黑帮火并的黑人大叔的功劳。而他死去之后他留给李行奕的这把枪继续保护着他不被欺凌。也许这是这个家伙唯一能为自己留下的了，李行奕摩挲着无比熟悉的usp这么想到。

而想到自己今天的经历，李行奕突然很是讽刺的笑了，自己终究还是走上了和crush一样的道路，只是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哪一天也会像当年的他一样被人用子弹射杀在一个无人知晓的角落里，而这也许就是这些小混混们无法逃脱的宿命吧。李行奕并不责怪mecery把自己扯进这些事情里，因为他清楚的明白，即便这件事不会让自己陷入这样的麻烦也总会有别的事情会的，因为这里是贫民区，因为他们只是被人鄙夷的存在。李行奕明白自己如果不能掌握自己的生死那么就只能被别人掌握，而自己的生命都不属于自己的时候，那么生存就不再是自己需要去考虑的问题而是对自己麻木的折磨了。

生活从来就不存在一点友好的善意，而活着也从来不是一件简单容易的事。李行奕很小就了然这个道理了。如果没有金钱和权利的强权，或者强悍武力的保护，那么就会像那些死去的人一样，也许他们本身并没有什么错误，但是就是因为被牵连就这么毫无价值的死去了，这就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只有强者才能生存，弱者只有选择屈服或者死去的权利。

而李行奕当然不是crush这种依靠玩命的方式混迹黑帮的人，他信奉的是从来都只是智取而非单纯的蛮力之勇。李行奕固然不是只有像很多混混一样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但是如今自己是怎么都无法从这条道路上脱身了，参与了今晚的事之后李行奕就再也无法摆脱无穷无尽的危机了，因为今后若是被人知晓了自己和黑小子见证了发生在sweetbar的事情，那么黑小子只怕是免不了杀身之祸了，他毕竟是那个死掉的白人小子约见的联络人，而自己是绝对不可能放任黑小子被人杀死的，那么就必须在这之前获得足够的力量来保护自己和自己的朋友，而获取力量最快的方式无疑是获取足够的势力，而这样的获取方式当然也不可能有多么正当。但唯有这种不干净的方式才能最快的获得足以保护自己和朋友的力量，这种简单粗暴的力量虽然未必有多强而且还见不得光但是却足以保护自己。李行奕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有身份背景能够依仗，更没有什么超能力，唯一能够成为臂助的只是自己的头脑和敢于拼命的勇气。而这条路的选择，需要的，不正是这些吗？

李行奕说不上自己这样的决定是对是错，但是他却没有更多的选择了，如果可以谁愿意让自己堕入黑暗？如果能够光明正大的生活能够不用担心自己的生命受到威胁，谁又会选择抛弃自己的善去作恶？这个世界上没有天生的善却也没有天生的恶，只有为生活所迫的无奈。李行奕从来不认为能够站在阳光下的就是绝对的善良，也许反而是更加黑暗的也不好说，而隐藏在黑暗中就一定不是正义吗？却也未必，因为如果那个理论成立那么流传的这么久的蝙蝠侠的故事又算什么？这个世界不就是光暗颠倒的吗？

这就是李行奕看到的世界，这是一个光暗颠倒，善恶不分的世界。李行奕目睹过太多无辜的人被莫名牵连送命，而真正的恶人却能够潇洒的生存着，甚至比无辜的人还要优渥的生活着，那么所谓公平又从何说起呢？正义和邪恶又何必区分呢？也许是他尚且年幼的认知有所偏激，但是这在贫民区的黑人们眼里，世界就是这样，无论美国有多么发达，他们的生活从未改变过，永远是被人看不起的族群，甚至连尊重都不配拥有，相应的他们也从不认为自己成为混混又或者更可怕的人物就是错误的，因为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去管是非对错，没有多余的空间去思考自己的善恶，生存才是他们最大的问题，他们把活着的每一天都当成是一种享受，而这仅仅是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自己究竟能够活多久。而在这样环境里成长起来的李行奕也同样并不认为那是错误的。

就好比故事里的说法一样，杀人只是一种手段，但是却也分善恶，但那更多的不过是杀完人后找到的理由罢了，没有人该死，但是却有人不应该被原谅，这就是李行奕的世界，别扭而偏激的世界。

李行奕从小就被同街区的孩子瞧不起，他比同年的孩子更瘦弱，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可以随便揉捏的玩具，幼年的李行奕从未在别人的眼中看到过友善，他每一天都是在生和死之间徘徊着，尽管在crush的帮助之下他很小就学会开枪，甚至是见惯了杀人放火，因为这个黑人他在街区中不会遭受到过分的待遇，但是在crush死后这些都已经消失不见了。他是靠着自己的头脑和小手段在混乱的街区里活着，他的生活来源是收取白人小子保护费和通过自己在后来学会的饶舌和街舞表演来赚取一些小钱。而黑人独有的饶舌说唱也就是在那时开始成为李行奕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个部分。

而李行奕也从来不会怜悯别人，就如同他不需要别人的怜悯一样。

之所以李行奕没有变得更加暴虐也还要多亏自己身边为数不多的朋友，就比如这个看起来并不是很靠得住的黑小子，通常情况下自己如果被人白眼又或者想要对他动手，这个家伙就会很自以为是的上前帮他打架，当然每次黑小子都会被人打得鼻青脸肿，最后还是要李行奕掏枪解决问题。但是尽管黑小子从来都只会给他带来麻烦，李行奕却知道这是个可以信任的家伙，而这样的朋友值得自己为他做任何事情，哪怕是成为一个混混。哪怕是为了保护他而杀人也在所不惜，而这一切都只是因为黑小子是他认可的朋友。也正因为如此黑小子才会事事都听从李行奕的，因为他知道，这个看起来并不强壮的同龄人比他聪明，而且绝不会害他。

当然这个只是李行奕的决定，他毕竟是一个人，而且他并不想要黑小子参与进来，毕竟自己没有家人需要担心，但是黑小子却还有家人，尤其是那个身患重疾的妹妹需要他去照顾。所以李行奕并不打算让黑小子加入自己这个看起来极为糟糕却很刺激的计划，是的，成为一个混混，听起来是挺酷的。但是真正需要经历的只会比想象的更加残忍无情，也只会更加的，肮脏。

不过这一切都还只是李行奕的打算而已，所有的一切都要等待明天两人碰面再说，何况这个黑小子看起来似乎也有什么想要跟自己说的，而李行奕也打算听完这个黑小子的话再做决定。

当然了，李行奕最后还是不得不回到那个阴暗潮湿的地下室去，只有那里才能给他提供一个休息的地方。回到了地下室所在的街区，李行奕一脚踹开了厚重的大门，随手把自己从一个白人小子那里勒索来的滑板扔在门后，扯亮了灯，地下室里亮起昏黄的灯光，李行奕摸到了桌子前，翻找出crush留下的纸和笔，埋头开始写着什么东西，而这基本上就是李行奕每一天的生活了，出门找寻“生意”，之后会去小广场看看有什么好玩的，然后会跟黑小子一道去打一打零工，都是些苦力活，李行奕能做的其实很少，无非是黑小子干了两份工作而已，然后李行奕回到自己的这间地下室里创作，这么多年他倒是也写出了不少的饶舌段子，这也就是他能够快速即兴饶舌的原因了，平时的积累给予了他随口就能饶舌的能力。

而今天李行奕决定写一首完整的歌曲，这是李行奕第一次这么想要写出自己的想法，也是第一次李行奕如此急切的用文字把自己内心中的情绪表达出来，说起来李行奕之所以会书写也还要多亏了crush留下来乱七八糟的书籍，当然大多数都是不正经的东西，但是却终究有一本词典让李行奕不至于成为一个文盲。

而这首饶舌的名字，李行奕在泛黄的纸张上写下了这样的词语：weownit。

我们拥有的，究竟是什么呢？而未来又是什么样的呢？李行奕笑着转动了一下自己手中的笔，谁知道呢？未来是什么样的只有自己去看了才会知道的吧？

想到这里李行奕低下头继续在纸上开始快速的书写，偶尔还划掉某些词汇，李行奕说过干净的rap不是完整的rap，是的，只有率性而为的rap才是真的rap，就像每个人的生命一样，率性而为才是真正的活过，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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