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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弘听了,一时感慨道:“文远之心性也令人倾服。看公台与文远投于暗中,被明所弃,弘甚感怀,人之境遇,有时真是水深火热,犹如煎心。”
陈宫露出一个苦笑来。
“那文远他日莫非另有别志?!”杨弘道。
陈宫道:“既不投袁公路,刘玄德及曹操,天下也唯有孙策及袁绍最为势大,然孙策,亦与徐州甚近……”
那就奔袁绍的可能性最大了。
杨弘听了若有所思,却可惜道:“文远也甚为可惜,惜不为用,明明是大将,却偏偏投在温侯手下,温侯武勇,光芒甚众,诸将便是有大才,也被盖过去了,若转投他处,自有建功立业,名传后世之时。”
陈宫露出一个苍芒的表情来,落寞的叹了一口气,回首看了一眼徐州城的方向,心痛不已。
杨弘只当他可惜徐州早晚是袁公路囊中之地,而温侯此番之势必散。
杨弘少不得安慰道:“人心不能集聚,溃散是早晚之事,公台也想想后路,安顿好,便已不负忠义此心。”
陈宫低首不语。
“切勿忘你我所诺,”杨弘抱拳道:“吾在寿春翘首以盼公台前来。”
“死不敢忘!”陈宫道,“长史定要禀明袁公路,以表我之心。”
“自然,若有结果,必发兵至。”杨弘说了几句,这才告辞了,他带着跟来的五百兵士,回首看了陈宫好几眼,队伍走出很远了,还看到陈宫站在原地没动呢,直到人变成了一个小小的黑影,再也看不见了,杨弘这才叫队伍加紧了速度。
队伍走的极远了,张辽才慢悠悠的打马回来,勒住马,笑道:“所以说,谋士谋人心,是真可怕,他日袁术反应过来,必悔恨今日贪徐州之心……”
陈宫这才笑了,道:“谁叫他贪?!不光贪地,还贪于位。贪位之人,心躁怒,又无决断迟疑,必生于乱,袁术一只脚已经踏进棺材了。”
张辽哈哈大笑,道:“已是枯骨,可以预见。”
二人慢吞吞的打马往回走,陈宫料定以袁术的心性,必定会迟疑,迟疑则失了先机,再反应过来时,可就什么都晚了。
虽是如此,然而备战,依旧不能松解。
“我暗示杨弘说文远欲投袁绍,”陈宫笑道:“此言传出去,以备后用。”
张辽哭笑不得,道:“那公台是要诈袁术还是要诈袁绍?!或者是曹操?!”
“先有备,后无患,”陈宫道:“借袁营的口传出去,以后必有大用。”
张辽道:“依我观之,恐他日,主公必图袁绍。”
“袁绍拥有四州,势极大,谁不眼馋?”陈宫笑道:“便是曹操也知不能再纵袁绍势大,迟早一大战。别说檄文未发,曹已有图袁之心,如今檄文已发,曹操自更要先定徐州,方可安心与袁绍决战。征伐主公,早已经是曹操的战略之一,只不过檄文可能会让他来的快些而已,晚则入秋,早则过夏,曹兵必至。”
而现在已经开春了。
“若退曹操,曹操必恨,”张辽道。
“我了解曹操,极有雄心壮志,雄才伟略,若败绩,袁绍必然要咬他不放,他与袁绍之间,总得活一个,这种时候,恨我等主公,又有何用?!时也势也,若退曹而成,天下局势已变,有朝一日,可能是曹与我等主公共图袁绍。”
张辽一怔,哈哈大笑,道:“不错,公台高见,那辽便以待后用。”这是一颗可以活动的棋。
“曹操这个人啊,他是不会因私怨而与天下为敌的,局势一改,最大的可能,不是再征主公,而是改而安抚主公,以图袁绍,若时势若此,主公岂能不趁机发展,狠狠的咬上一大块地盘下来?!”陈宫笑道:“不然坐等曹操吞了袁绍,再挥师南下,我等徐州依旧不保,那时退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听公台之意,袁绍必败?”张辽道。
“曹操雄韬伟略,而袁绍,虽势大,终究不可敌,袁氏兄弟都自视甚高了……”陈宫摇摇头道。
“吾不信,袁绍有百万之师,怎可轻易会败于曹手?!”张辽恍然道:“除非,主公与曹夹攻。尚有一赢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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