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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璋知不见了,聂八娘面上是无悲无喜,甚至还能很冷静的说起这件事来:“……纵然是姑母没有与我把话说的太明白,可我也知道表哥应该是与周庭云私奔了。”
“临走之前他书桌上还放了一封信,信上头写着他这辈子非周庭云不娶,要与周庭云长相厮守……这封信只怕不是出自他的手,虽说我认不得几个字,但他的字迹还是认得出来的,他身边的小斯会模拟他的字迹,只怕这件事情不是这么简单。”
“况且,他要是真有这么大胆子,当初也不会在姑父与姑母面前什么都不会说了。”
她想着方才姑母吴太太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气得浑身直发抖,直说反了天了。
只是这件事情根本不敢大肆张扬,吴大人只让吴太太赶快来周家一趟,说不准这件事还有转圜的机会。
等着聂八娘过来之后,发现周庭云果然也不见了,只觉得这件事比她想象中要复杂。
林妧看着她那张无悲无喜的脸,忍不住道:“那接下来你打算这件事怎么办?这件事情不管是真是假,是有人算计,还是他们俩真心想要私奔这件事之后,只怕周庭云肯定是要嫁到周家去的。“
”我舅舅虽没有入仕,但周家还有别的长辈在,还有未出阁的姑娘,若周家的姑娘嫁过去做妾,到时候周家其余的女儿该如何出嫁?“
这对男子四十无子方能纳妾的周家来说,简直是丢人丢到姥姥家,周家没有姨娘,自然也没有庶出的姑娘,所以一个个姑娘哪怕是嫁给鳏夫,那都是要当正妻的……这周家的姑娘给人当姨娘,周家丢不起这个人,况且还有姜家了,姜家那边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的。
聂八娘摇摇头,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不过姑母在路上与我说要我放心……这人活一辈子不争馒头争口气,若是我给表哥当妾,到时候只怕祖母那边姑母也不大好交代,一开始姑母就说把我接到吴家当太太的,反正这件事情姑母怎么说就怎么办吧,这当妻也好,当妾也罢,我都无所谓的,反正嫁给那样一个人,我也没做什么指望。”
她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已经到头了,她根本没勇气说不嫁的话,若不嫁,她只能回去荆州府,她的那些姐姐们的亲事还不如她了。
林妧见她面上半点悲伤都看不到,觉得这样也好,只道:“反正有你姑母在,定不会让你吃大亏的。”
聂八娘点点头,两人吃着糕点说着话,忍不住派人去打探三房那边的动静。
吴太太打着去看吴蕙心的幌子,质问吴蕙心一番,吴蕙心自然是不肯承认的,嘴上说什么“您这个当母亲的都不知道我弟弟去哪里了,跑来问我一个出嫁了的姑奶奶?这样好像不大合适吧”,瞧她这样子,还想要与吴太太算账似的。
吴太太没法子,只好去找姜氏。
姜氏按照吴蕙心一开始教的,一看到吴太太就说要她的女儿,可吴太太是谁,那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当即就说——这种事向来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周庭云大半夜不见了,身边的丫鬟婆子都不知道,这不是预谋好的是什么?周七太太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查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这样一个不守妇道的姑娘,我们吴家可是不敢要的。
这话可是把姜氏气的够呛,偏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周子光前年在京城由杜老夫人做主娶了妻,周子阳年纪也不小了,早到了该说亲的年纪,偏偏周子阳生意做的大,做的好,但人家姑娘一听说他没打算考科举,纷纷不愿意,所以周子阳的亲事也是她的一块心病。
若周庭云私奔的事儿闹大了,周家三房名声也不好听。
她觉得吴太太比自己想象中更狠,这不是亲娘,就是不一样。
吴蕙心与姜氏说的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有事情闹得大了,吴太太那边才会就范……可一想到自己儿子因此说亲更难,女儿就算是嫁人之后也一辈子抬不起头来,到底还是狠不下这个心来。
吴太太是个聪明人,瞧她眼睛不肿不红,连做戏都做的不太像样子,心中了然,这是他们一伙子人一开始都算计好的,只冷声道:”吴家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在京城,在保定,在扬州都是颇有盛名的,我们家老爷说了,大郎带人私奔有辱家门,已经打算将他逐出家门了,免得污了吴家名声,这信已经派人送去京城了,只怕过不了多久京城那边就会开此祠堂的……我看七太太倒不是很伤心的样子,也是的,七太太您这个女儿向来不叫人省心,没了也就没了,您说了?
姜氏当即是惊呆了:“吴大人……吴大人也同意将吴大公子逐出吴家?”
吴太太笑着道:“这有什么稀奇的?况且我们家老爷又不是只有大郎这一个儿子?有了后娘就有后娘,这话七太太也是听说过的,我还巴不得大郎不回来,这样我儿子就成了嫡长子,你说了?”
姜氏仔细一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换成是她,她也不得吴璋知这辈子不回来。
不过对于这话,她也不敢太过于相信,毕竟这吴太太是个多聪明的人啊!
吴蕙心一早就与她说过,不要相信吴太太的话。
吴太太倒是真的不着急,她心里也有数,说完这话就回去了。
姜氏心里越想越害怕,派人去吴家那边打听一二,果然等着吴太太回去之后就有一封信送出了扬州城,按理说儿子不见了,吴大人身为扬州知府,会四处找人……吴家表现得太过于冷静,冷静的好像压根不在意这个儿子似的。
姜氏慌了。
她本就打算赌一把,没想到这结局完全与她料想的不一样。
难道她还能招婿不成?把吴璋知招回来?
到了傍晚的时候,姜氏就坐不住,换了身衣裳匆匆出了门,周庭云在哪儿,她自然是知道的,甚至还派护卫悄悄守在附近,就怕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殊不知她前脚刚上了马车,后脚就有人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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