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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舒很久以前,只有唯一的一个心愿,就是和依依相伴一生。??.?而那次的事故,让赵舒阴错阳差地回到一个不该来年代,却又遇到了一个应该遇到的人。关凤,自从赵舒见到她的第一眼,就知道老天爷在给赵舒开一个玩笑的同时,也考虑到赵舒的心愿,所以赵舒现在仍然希望能与关凤斯守终身。
最美丽的画面,无疑是在一片广阔无垠的绿草地上,并肩而卧,聆听小鸟悦耳的歌唱,呼吸百花芬芳的气息,感受两人之间的亲密无间。赵舒会轻轻牵着她的手,不停说着那些肉麻却又百听不厌的情话。
关凤也会仔细地看着赵舒,专心地聆听,还会不时地露出甜蜜会心的微笑。最后她会起身,翩翩起舞,还会不断地问:“我的舞姿美吗?”赵舒当然会十分肯定的回答;“美,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接着她会跳的更加开心,更加美丽,身体不停地旋转,也不停的升高。
越转越看,越飞越高,猛然之间,她的身体幻化成一只五彩光华的凤凰,却仍旧再不停的展翅高飞。赵舒突然感到莫明的恐惧,大声地在下面呼喊,追赶,却怎能比上她的双翅?“不,凤儿,你回来。”赵舒大喊着一声,从梦中惊醒,只觉得身上全是冷汗。转看枕旁,却哪里有关凤的影子?
外面已经是漆黑一片,她会去什么地方?赵舒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地预感,急忙拿过衣衫穿戴。可还没有等到赵舒穿戴整齐,就听着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走到门口,接着又一阵仓促地敲门声音,桓易在外面惊慌地喊道:“将军,将军快起来,有急事禀报。”
赵舒慌慌张张地跑去打开房门,劈头就问道:“是夫人出事了?”桓易原本只是慌乱,现在却更多的惊讶,随即点了点头,伏拜在地,道:“末将该死。”
“我没让你死。”赵舒大吼道:“究竟怎么回事?”桓易将身体伏得更低,道:“鲁王殿下一直对将军心怀不满,是以末将派人严加管制。今夜末将正巡视行宫各处,却现有人意图营救刘永。黑夜之中末将一时没有看清对方,便下杀手,却不想是夫人。”
赵舒只觉得脑中一阵眩晕,强制站稳,艰难地问道:“她现在如何?”桓易答道:“伤势颇重,严大人让末将来知会将军,去……去……去见夫人最后一面。???.?”最后一句就如晴天猛一惊雷,赵舒身体立时向后便倒,胸口一阵剧痛,一口鲜血冲口而出。桓易也被赵舒吓住,急忙膝行上前,将赵舒扶起,急切道:“将军,将军……”
“滚开,你,”赵舒无力指着桓易喊道:“滚开,你给我滚开。”又挣扎着爬起身来,就向门外跑去。
赵舒不知道怎么出的府门,怎么上的马,怎么入得宫,只知道见到关凤的时候,她已经是奄奄一息。严鹏第一次对着赵舒无奈地摇头,束手无策。“滚,都给我滚。”赵舒指着周围所有人,一个一个撵了出去。
关凤似乎也能意识到,赵舒已经赶来,口中微微出了一些声音,可惜赵舒根本听不清楚明白。严鹏见了急忙喊道:“拿参汤来。”旁边便有内侍端上前,要给关凤喂下,却被赵舒一把抢过来,一勺一勺地慢慢服侍她喝下去。
关凤伤势十分严重,根本不能下咽,多半参汤都沿着嘴角流下。严鹏上前来接过空碗,低声道:“将军有什么话,就跟夫人再说几句吧。”又复长叹一声,挥手带着旁人一起下去。
赵舒颓然跪在关凤床前,不停地喊着她的名字,希望她能听到醒来。老参浓汤本就是为了给临死之人多争取些时间,关凤喝下些许之后,脸上也不像刚才那般惨白,渐渐起了些红晕。赵舒紧紧握着她冰凉的手,更加大声地呼喊。
关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看着赵舒断断续续地说道:“血,血,你流血了。”赵舒急忙伸手擦去嘴角残留的血迹,勉强说道:“不碍事的,不碍事的。”
“对不起。”关凤又对赵舒说起这三个字:“我听得你与严鹏商议,担心殿下的安危,所以瞒着你来救他,想坏你的大事。”
“我不杀他。”赵舒急忙说道:“我不会杀他的,太子和两位皇子,我都不会加害。等你好了之后,我就把军政大权全部还给太子,我们一起带着统儿隐居山林,再不管这些是是非非。”
关凤勉强挤出一丝笑容,眼望着窗外夜空,喃喃道:“当年要是就与你隐遁在恩公的草庐中该多好。???说.”
“我们就去那儿。”赵舒的眼泪断线而下,一直滴落在地上,道:“我们就去那里生生世世相守在一起。”
“不用了。”关凤又看着赵舒,继续说道:“我知道这些年,你因为我已经隐忍了很多。从今以后,你就可以放手而为,去争取你想要的东西。答应我的事情,也不要放在心上,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
“不,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一定会做到。”赵舒将她的手放在胸口,道:“你要好起来,看着我,看着我辅佐太子成为一代明君,光复大汉江山。”
关凤微微地摇了摇头,道:“我现在好后悔,真的后悔了,只想你过的好,过得顺心,过得平安。如果真能再让我选择一次,我会全力的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说到这里,关凤猛烈地咳嗽了几声,嘴中又是大口鲜血溢出。赵舒慌忙伸手去擦,却哪里擦得干净?
“我想你再抱着我。”赵舒依言轻轻将她扶起,搂在怀中,却又听着她低声说道:“我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给你生个白白嫩嫩的儿子,只好让容儿妹妹代劳了。”赵舒用力将她抱住,道:“对,我还要你给我生十个八个儿子,你不能逃的,也逃不掉的。”关凤又轻轻微笑,无力地说道:“我偏要逃了,容儿妹妹会好好帮我照顾你的,我很放心……”说完最后这一句,关凤缓缓地合上了眼睛。
“凤儿,凤儿。”无论赵舒再大声的呼喊,都不能让她再睁开眼睛多看自己一眼。严鹏在外面听到喊声,急忙跑进来,伸手探试了一下,低声道:“将军节哀,夫人已经去世了。”
“没有,你根本就是庸医。”赵舒对着后进来的内侍喊道:“去,快马去荆州,请天涯来,他能治好凤儿的伤。”那内侍只是答应着,却并不出去,赵舒心中大怒,放下关凤身体,冲上前去就要打人。还没有走到他身前,赵舒再觉得胸口旧伤之处大痛,再吐出一口鲜血,昏倒在地。
还是同一个梦,关凤还是化凤飞去,赵舒注定不能再与她共卧蓝天白云,绿草红花之间。睁开眼睛,严鹏正焦急地看着赵舒,见赵舒醒来十分欢喜,关切问道:“将军感觉如何?伤口还疼痛么?”赵舒木然摇了摇头,身体上的伤口早被心中的疼痛麻木,转眼却看着桓易长跪在榻前。这件事情也不能怪他,本来就是赵舒自己下命严加看管刘永,黑夜之中有人相救,自然是要痛下杀手。追根溯源,都是赵舒自己害了关凤,想到此处眼中泪水又潸然而下。
桓易见赵舒看着他,又跪上前道:“末将失手,将军尽可为夫人报仇。”赵舒轻轻挥了挥手,声音很小地说道:“这也不能怪你。都下去吧,赵舒自己躺片刻。”桓易抬眼望着赵舒,忽然道:“末将有负将军,就此谢过。”伸手将佩剑拔出,就要往颈中抹去。
赵舒想也没想,很快伸手握住剑锋,顿时又一阵锥心之痛,可就是这一阵痛苦,反让赵舒心中稍微好受一些。严鹏大惊失色,急忙喊道:“桓将军还不弃剑。”说着又急忙拿过我的手掌上药包扎。
赵舒看着桓易再次说道:“你下去吧。此事以后不要再提,将军身兼重任,怎能就言轻生?”桓易虎目含泪,再拜道:“末将性命早交付将军,必以贱躯报将军高义。”赵舒不再说任何言语,缓缓闭上眼睛。
桓易的脚步声远去,严鹏将赵舒手上伤口包扎完毕,也低声告辞离开。房中又只剩下赵舒一人,脑中全是关凤的音容笑貌。直到这一刻,赵舒才知道就算有了天下的权势,在赵舒的心中,也远远不及关凤一人……“独鹄号泠洲,枕边梦几秋?玉搔头,重省西楼。新燕不识原主至,呢喃语,争娇羞。莫羡少翁术,南轲醒后愁。泣惊喜,频唤停留。哪料梦惊踪难觅,如月隐,忍凝眸。”一词唱罢,心中更加凄楚,只是昏昏睡去。
刘永应该感谢关凤用自己的性命换了他一命。关凤去后,赵舒再不想杀他,而严鹏也没有再提及此事。城中之事,尽交付桓易,魏延等人操办,李丰,蒋斌二人也分别入宫陪伴刘永兄弟。赵舒再没有进宫为刘备操办后事,只是留在府中守着她的棺木,直到几日后关兴等人赶到白帝城。
关兴从小与其姐感情相好,乍闻此等噩耗,也不去拜祭刘备,一路赶来府中,对着关凤灵柩放声大哭。赵舒这两日眼泪刚收了些,被他这样一引,也跟着又默然流泪。片刻之后,容儿也抱着关统与傅俭一起进来,先为关凤上了柱香,才走到我面前劝慰道:“姐姐已经去了,听你也有旧伤在身,不要再伤了身子。”
关凤没有为赵舒留下一男半女,是她的遗憾,又何尝不是赵舒的遗憾?赵舒从容儿手中接过关统,转身对着关凤灵位道:“凤儿,你再看看统儿。我会好生将他抚养成人,不辱你们关氏门楣。”可惜小关统现在还不会说话,只是睁着一双灵秀的眼睛,望着周围的人,“咿咿呀呀”叫个不停。
“你别抱他。”关兴猛然走到赵舒身前,将关统抢了过去。经他这样用力一夺,关统顿时“哇哇”大哭起来。赵舒一脸茫然地看着关兴,问道:“安国,你这是干什么?小心弄伤他。”
“不用你假好心。”关兴愤然道:“关家的人与你再无干系。”接着轻拍关统,低声道:“统儿乖,别哭,记着他,就是他害死了你姑姑。”
这一句如一记重锤,狠狠击在赵舒胸口,若不是容儿在一旁搀扶,只怕又要倒地不起。容儿见赵舒脸色苍白,嘴唇颤动,急忙对关兴道:“二将军,你胡说什么?他还有伤在身,你想害死他么?”
“哼。”关兴重重哼了一声,冷然道:“我若是存心要害他,进门就为姐姐报仇了。赵舒,不是我不敢杀你,只是知道现在杀了你,必会天下大乱,有倾国之危。先留你一条性命,若你敢生有不臣之心,我关兴第一个不放过你。”说完便大踏步离去。
“安国,安国。”赵舒突然觉得自己身体虚脱一般,轻飘飘的又有些站立不住。容儿急忙宽慰说道:“二将军一时卤莽失言,你别太在意。”赵舒摇了摇头,喃喃道:“他说的没错,都是我害的。我本就不该来白帝城,不该跟孔明争,也不该要这权势。”
“你别这样。”容儿紧紧地抱住赵舒,泣声道:“这都不怪你,乱世之中,你不来争,别人也不会放过你。这只是一个意外,谁都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姐姐的死,我知道你别谁都更痛,更苦。可是我也知道姐姐不会愿意看着你自伤身体,她能有你这份深情,也足够了。”
赵舒心中是爱着关凤,可是谁能看见?关兴只看着赵舒争夺权力,以前赵舒是他的姐丈,是他的亲人,他自然是要帮着赵舒敌视孔明。可现在关凤去了,还是因为赵舒去的,怎会不骂赵舒,恨赵舒?关羽死后,关平就与赵舒不和,以后怕更不会再有好脸色待赵舒。关兴这个多少年前那个只想要赵舒宝剑的孩子,再也不会把赵舒当大哥一样亲近,而是当作仇人。这就是所谓的众叛亲离吗?
少时,萧贲急匆匆地跑进来禀报,关兴带着家将回荆州去了。赵舒只好点头,随他去吧,只是郭淮,于圭肩上的担子就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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