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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好。”嘉柔心里说,除了日日想你,其他都很好。今儿这一处过后,恐怕我以后是日日夜夜都要想你了。
“最近读什么书?”三爷没话找话。他更喜欢和美玉一起,想说什么说什么,根本不用顾忌。跟嘉柔这儿,就得依着规矩礼教,不能僭越。
嘉柔是个聪明的姑娘,她听出这话里的生冷,但她并不抱怨,三爷和自己,也有些日子没说过话了,细细算下来,快半年了。如今这么陌生的开场,也能理解。其实她自己也很是不好意思。
“三叔,祖母的咳嗽,像是好些了。”嘉柔背对着三爷,摆楞嘉略书桌上的笔和纸。
“那就好。”三爷还是很拘谨地说。
嘉柔想唤起三爷的回忆,送药那段时日,二人情定。
“三叔的药好,祖母好得差不多了。”嘉柔继续说。
三爷不说话。
嘉柔等着三爷开口说下半句,可半晌都没动静。她只好继续说道:“三爷进来可好?”
“嗯。还好。”三爷说。
接着,又是沉默。
嘉柔心悸了一下,她觉得堵得慌,呼吸困难,就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地吐出去。不过她又安慰自己,三爷家出了事儿,自然没有心情和自己寒暄。
“三叔,那您先歇着吧,我去厨房看看。”嘉柔无奈地起身告辞。
“嗯。”三爷言简意赅地答应着。他确实想不出应该跟她说点什么。自从两年前遇到美玉,他和嘉柔姑娘的话就少了。
兵戎之家的女儿,读着《天演论》的姑娘,自然不是那小家碧玉的受气样儿。嘉柔不是没有脾气的,她走出去两步,左想右想都不对。便折返回来,对着在那里发呆的三爷,轻声说:“您有什么话没什么话,都可以直说。”
“什么?”三爷被这突如其来的轻柔却不失力量的愤怒惊着了。。
“您跟我这儿逗闷子,逗了两年了。”嘉柔说地很有底气。
“姑娘你这话什么意思?”
“那还是我想多了?”嘉柔反问。
“我不知道你想说什么。”三爷背过身去。
“两年前不是这样,那时候怎么那么多话。”嘉柔问着自己,也顺带问问三爷。
三爷知道自己理亏,单论与嘉柔曾经的情分,他不敢去承认什么因美玉移情别恋的事儿;况且眼下大哥需要嘉柔爹的全力相助,他也就更不敢去否认那与嘉柔曾经的情投意合了。
嘉柔见三爷又不说话,她害怕这难得的对话要草草收场,便又提了一句:“您知道我在说什么么?”
“说实话,我不知道你到底想说什么。”三爷随口说出去,他有点恼羞成怒。
嘉柔无奈地叹了口气,“那您歇着吧,我去厨房看看。”
含着眼泪走出去的嘉柔,心里倒有小小的满足。她总算和三爷有了点不同寻常的对话,即使这对话不是蜜意绵长,但能这样吵一架,也证明了他们关系的不一般。嘉柔在这段感情里,退让了多少,就爱了多少。
嘉柔是美的,虽然没有美玉那样的明艳,却很是清新脱俗,耐得住细细品味。她读得书多,又杂,古今中外,男人女人的书都有。她也略懂洋文,天津那边出版了什么新的洋书,她都会托阿贵叔找来看。父亲出身草原,母亲来自江南,嘉柔身上融合了宽广与优柔的特质,所以,她明亮的眼睛里,闪着包容,也闪着柔情。她是大户人家选儿媳的标准,来提亲的踏破门槛。若不是三爷早早占了她的心,咱们嘉柔定是被某位潇洒男儿宠上天的。
三爷也确实曾被嘉柔迷住,否则,也不会叫大哥来定了婚约。只是有了美玉,嘉柔就缺了点什么,只是缺的这点并不多,这也是三爷并未退婚的原因。
三爷理解嘉柔心里的不痛快,这事儿确实是自己办的不地道。不过此刻他也没心情没精力去跟嘉柔解释什么,反正早晚他都会用实际行动做给嘉柔看,那就是早晚他都会把嘉柔堂堂正正的八抬大轿娶回去。现在她闹,就让她闹吧。三爷需要思虑的,是晚上怎么跟大哥说。
夜幕如期而至,高大的三爷和沈宗福,等在大牢外。里头接应的人见着俩人那么显眼,赶紧挥手,让他们快进来。
“您二位忒扎眼!”牢头儿埋怨道。
“大哥怎么样?”三爷急迫地问起来。从来不多话的三爷,关心则乱。
牢头儿头也不抬,一句话也不说,他根本不想回答这样没心没肺的问题。在里头的人,有好的么?牢头儿快步往里走,快要跑起来。
“快点。麻利儿的。”牢头儿发着牢骚。
“成,成,很快。”沈宗福陪着笑脸。
大哥见三弟这么快又来探望,很是惊讶。他从地上快速起身,小声的喊出一声:“三弟。”
大哥已经非常狼狈了,头发凌乱,面色蜡黄,脸上是一层油腻,衣服满是褶皱。三爷见着大哥的样子,心里紧抽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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