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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饮甘泉僧道判词 抽楼屉 （第4页）

冬梅说：“姑娘哪里认识什么老夫人，怕是弄错了吧。”

杨红说：“我也觉得奇怪，可那老夫人说受人所托，非见姑娘不可，而且这老妇人可不像一般人家的太太。”

缇萦心内一动，说：“冬梅去请老夫人小厅相见。”

她整理衣装，下到一楼等侯，透过花窗向外观瞧。不多时，冬梅引了一主二仆出现在花园小径上。

缇萦见那老夫人仪态举止果然不俗，便远远迎了出来。老夫人面庞瘦削而清秀，形容病弱却优雅。

缇萦行了屈膝礼，说：“原来是秦夫人到了。”

秦夫人笑问：“姑娘怎么知道是老身？”

缇萦说：“秦公子身上有夫人的风韵。”

秦夫人流露出亲切的笑容，拉着缇萦的手，仔细打量着她，好像是遇到了久别的故人。“姑娘也有杨夫人的美丽和聪慧。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母亲和孩子之间的血缘亲情是永远隔不断的。”她的笑并不矫情，她的话诚挚地表达了对故人的怀念。

缇萦内心里觉得这种亲切的笑容很自然也很温暖，暗暗感到惊讶。她低下头，恭敬地让到一边：“夫人里面请。”

宾主坐定，秦夫人还在打量她，眼睛里闪着回忆的潮湿的光：“老身还抱过杨姑娘呢，也抱过莫家和司马家的儿郎。那时候老身还年轻，你母亲也年轻，还有莫夫人司马夫人这对姐妹花，都很年轻，很漂亮。”

缇萦不觉心头一热，忍不住问：“夫人和我母亲经常在一起吗？”

秦夫人点了点头：“你母亲最聪明，还会武艺，我们好钦佩她呀，都围着她转。那时候，我们夫君之间的关系也是很好的，可惜后来就大不相同了。在那战争与争斗不断的年代里，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我们女人身不由己，只能随夫君的命运浮沉。到头来老身落了一身病，已经算是最好的了，你母亲她们都不在了。”

她的话语流露出不尽的无奈和伤感，有一种打动人的奇妙力量，这使她们两人越过了秦杨两家之间的障碍，畅通无阻地交流。

“夫人是为令郎来的吧。”

“秀儿表面上驯顺，骨子里叛逆，他父亲对她管教有余而关爱不足。我这些年体弱多病，对他蔬于照顾，也不知道他的心思。不想他的心病日积月累，到了无可救药的地步，或许上苍想让我们母子黄泉同路呢。”秦夫人说着擦了擦眼中的泪水。

缇萦忙安慰她：“夫人不必悲伤，心病可以医心，只要找出来令郎心里的症结所在。”

秦夫人转悲为喜：“想必姑娘是知道内情的。”

“钟秀和清枫自幼交好，我和展眉儿时相知。所以知道秦公子解不开的心结在于展眉姑娘。”

“话说你们这些孩子不知不觉都长大了。不知道展眉姑娘是个什么样的女子，让我儿如此痴迷。”

“她可是世间罕见，珠玉般清纯，冰雪般聪明。她才高八斗，可与钟秀通气；她善解人意，定能与夫人相守。”

“如果说她出身如何卑微如何清贫，老身拼死也会说服老爷成全他们。偏偏她是莫家的女儿，这是一道迈不过的坎啊！”

“秦公子与展眉青梅竹马，情深义重，并不是一年半载之恩。莫家罹难后，两人的感情也随着发生裂变，不堪相思之苦。偏偏这时又发生长孙无稽向展眉逼婚的事情，秦公子根本无法接受这些事实，他心里遭受的痛苦太大了。”

秦夫人沉吟半晌，皱眉说：“杨姑娘想必也知道，莫家经御史台定罪时，是得到相府首肯的，这其中的政治利害是绕不过去的。”

“如果任由事态发展，不管展眉是落入虎口或是以死抗争，对秦公子来说，后果都是不堪设想的。”

“也不知道有没有个折中的法子？”

“如果他们都能看到对方平安地生活在青山绿水间，就会抱着不灭的希望继续生活下去，即使这个愿望永远不能实现。”

“老身明白姑娘的意思，当务之急是为莫姑娘摆脱困境。”

“展眉安生了，钟秀自然会宽心。”缇萦将秦莫二人的合信交给秦夫人。

秦夫人展开看了，叹息良久，道：“展眉这孩子确实怪可怜的，可是该怎么阻止长孙大夫呢？这种事情我家老爷是不宜出头的。”

缇萦提醒老人家：“只须望妃娘娘出头就可以了。”

秦夫人顿觉心底一亮，说道：“是啊！幸亏姑娘提醒。毕竟我们娘儿俩好说话，我这就派人将女儿叫回来商量。”

秦夫人再三致谢后便告辞了。缇萦送秦夫人离去，暗自感叹：“有母亲关怀，该多幸福啊。我和师兄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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