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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货单你可看过,可是真的?”尚疆问。
“京兆郡的正色坊是大作坊,进货单我以前见过,应该是真的,但琳琅市揽芳阁却请来了老顾客,拿出了已买下的五色琉璃,的确与陈锦园卖的那批相似。而且最巧合的是,揽芳搁最近的那批五色琉璃不翼而飞。但我问过泰盛门附近守卫,这几天并未发生大动静,晚上也未发生什么状况。只有揽芳阁自己的马车来去,照理一下子抢走或偷走这么多东西,应该也有泰盛门的守卫看到,因为从揽芳阁到陈锦园必然经过泰盛门门前。无声无息,货品就不见了,这是何道理?”
尚疆认真听完,货品无端不见,这的确玄妙。从目前形势来说,陈锦园于无形中偷梁换柱,操作难度太大,但如果揽芳阁恶意诬告陷害,操作便毫无难度可言,或者是揽芳阁故意搞的鬼?
尚疆思索完,问道:“可看过揽芳阁的进货单?”
“看过,是雍州地界的添彩坊,添彩坊是新作坊,但规模也挺大的。”郡丞傅廉回答道。
“走,我们去陈锦园看看去。”
郡丞听见尚疆建议急忙答应。
陈锦园由于上次被揽芳阁闹过一回,再加上揽芳阁在外扬言陈锦园现在卖的货是他被偷的那批,生意也不太好,虽然陈锦园为证清白,愤然将揽芳搁告上府衙,但还是来客寥寥无几。
陈锦园掌柜认得郡丞,迎上前去主动问道:“郡丞大人,上次陈锦园申辩未偷揽芳阁货品之事,可有进展?”
傅郡丞回答:“目前还在调查,有结果了会通知你。今日我陪一位朋友想看看货,你介绍一下。”
掌柜听见忙殷勤询问尚疆要买些什么,尚疆装作一眼便看中了琉璃,眼底放光。琉璃当时是稀罕物件,价格也不便宜。掌柜自然欣喜地跑过去介绍。尚疆问得很细,掌柜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几乎他问什么掌柜都能娓娓道来,这显然是对五色琉璃下了一番功夫的,绝不是刚将东西偷过来便草草开张的样子。
尚疆买了一对小娃娃,很可爱,他让掌柜仔细包装,用木盒子装好拎着出了门。
郡丞尾随尚疆出门,掌柜殷勤相送。离开陈锦园一段路程,郡丞小心说道:“琉璃如此昂贵,大人是为办差而来,下官定记在公账上,等此案侦破后或可让挑事者赔付。”
尚疆说:“我看陈锦园之人不像偷五色琉璃之人,你说呢?”
“下官看也不像。那陈锦园老板对五色琉璃如数家珍,似乎是个行家,他应该去正色坊实地考察过,但制作方面由于是秘方,因故不知。”郡丞分析得头头是道。
“不必记在公账上,琉璃我买来以后要送人。这一对小娃娃喜人的很。”尚疆看见这对小人儿,就觉得和他与绿赜都挺像的,虽然她不喜欢他,但他留着这对小娃娃做个念想也好。
傅郡丞听到尚疆之言,显然有些出乎意料,不再说话。
尚疆说:“现在我们去揽胜阁,你带路。再叫上几个官差跟着我们。”
傅郡丞紧走两步,赶上尚疆:“大人,这回我们走明路?”
尚疆点点头:“走明路,把事情搞得明明白白。”
“大人,刚才为何走暗路?”傅郡丞不解。
“怕泄露消息。接下来的活,不走明路便不起作用。”尚疆耐心解释。
傅郡丞点点头,他忽然觉得大人好高深,而自己真真正正,只是个郡丞。
可为什么跟着故洛尹,当时觉得自己就是个大人,一下子自己似乎是被降了职?心里的落差有点大,忽觉伤心,怎么办?
尚疆见郡丞走神,唤道:“怎么,不明白?”
傅郡丞方才从悲伤的情绪中缓过神来:“不是,我只是忽然就有点伤心。”
伤心?尚疆好奇:“何事?”
“噢,我看上一个女子,但她没看上我。”傅郡丞信口雌黄。总不能说现洛都尹让他地位大降,他心生悲伤吧?
“你怎知他没看上你,你与她表白被拒绝了吗?”听到这事尚疆忽然想起来,绿赜不也是这样拒绝他了?
傅郡丞心中诧异,没想到洛都尹还有专门往人伤口撒盐的兴趣?男女情事上,郡丞实在是没有经验,一时不知从何说起。
尚疆等了一会儿不见郡丞回答,便转过身拍了拍他的肩:“世上好女子挺多,以后我给你绍介一位?”
傅郡丞想着倒也好,自己撒了个谎,倒是好处多多了:“大人何处认识这么多的女子?”
“这个,我原本出生大户,就比如说我以前的洒扫丫头中,就有几个标致的美人儿,有一个叫温小卿的,还会吹埙和竹笛,且笛声悠扬,令人心醉。有机会我介绍给你认识,让你知道什么是美人。”
不知为何,听到傅郡丞失恋。尚疆就想起了他舒啸宫以前的侍女温小卿。
其实傅郡丞在前几日便查过尚疆的老底,听说来自山中,是世外高人,这到大人自己口中竟成了大户人家?还有许多洒扫丫头?这牛吹的直通天际。郡丞心中嗤之以鼻,这猪鼻子插葱为何装蒜?傅郡丞心中将尚疆比作公猪,心中就忽然开心了起来。这快乐就返到脸上来了,尚疆还以为他兴奋是因为自己的言语,也跟着开心了起来。
一会儿便有十几位官差赶上他们,傅郡丞问道:“大人要的诉状,可带了?”
其中一位官差便将诉状递给傅郡丞,郡丞又递给尚疆:“大人,为何要带上诉状?”
“以后处理官事,最好将诉状誊抄一遍,这样一来清楚事情本末,二来问话也有所凭据。不仅如此,我们在处理官事时,还需要一位文书官,详细记录下所谈内容,记录完后让被问者签字或画押,这是一套完整的办事方法。”尚疆耐心解释。
郡丞不禁为尚疆的缜密与老练折服,他怎么从来没有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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