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洋薇浣反而笑的更灿烂了,道:“我已经找了红娘,只要将长亭晚嫁出去做小妾,银子就有着落了。”
长随波先是高兴了一番,后想想总觉不忍,道:“这样不太好吧?好歹是我妹妹。”
洋薇浣拉住长随波的手道:“怎么不好?她是个女人,早晚要嫁人,做妾也无妨,本来就是个贱骨头。”如此,长随波也无法再说什么。从小到大,长随波也早已习惯母亲对妹妹的态度。
事不凑巧,洋薇浣约的这位红娘是个黑心肝的,她哪里是给找富贵人家当小妾的差事,是那潇湘馆的妈妈见过一次长亭晚,赞她是这枯南城最美的女子。于是和那红娘一起下了个套,等身契一骗到手,洋薇浣想反悔也不可能。而且她们素来知道,这洋薇浣不大喜欢这个女儿,想必多许些钱,事儿便了了。
果不其然,洋薇浣不仅狠毒泼辣,还特别的蠢。二两酒下肚,便将那合约身契签了个遍。第二天明白自己上了当,可看到那一百两银子,居然就没有一句反驳的默认了。
担心长随波知道了会有异议,虽然他阻止不了洋薇浣,但总是不想节外生枝。趁着天刚蒙蒙亮,洋薇浣一脚踢开院中那间最为窄小破旧的屋子,将一个包裹丢进去,叉着腰站在门口道:“长亭晚,老娘给你找了个好去处,以后咱们就不必再见了,活不见面,死不送丧!”
长亭晚刚刚穿好衣服准备去劈柴烧饭,这突如其来要赶她走,除了有点懵,长亭晚还是很高兴的。她早就想离开这个疯女人,一想就是十几年,没有一天,一刻想在她身边呆着。于是立刻捡起包袱,道:“遵命!”
洋薇浣本来就是要带人走,可见她毫不留恋的答应,心里却还是怒火中烧。随手抓起一根手腕粗的棍子便砸过去,骂道:“白眼狼,女儿跟儿子就是不一样,就是养不熟,老娘白养你这么多年,说让你滚你就滚。早就想走了是不是?”
长亭晚被棍子砸倒在地,咬咬牙噌的站起来,将棍子一摔,道:“原来娘也知道,这个家不能呆人了,实在容不下我。这么多年了,小时候我以为是我不懂事总惹您生气,可我越长大越发现,不论我做什么,怎么做,您都会不断的打我骂我。我不想走,难道想被你打死吗?”
洋薇浣面目可憎,提高嗓门道:“小贱人,你是变了,看看你这几年,还敢摔东西了?还敢顶嘴了?还跟我吼?你再吼也是老娘生了你,不是你生了老娘。老娘杀了你也是天经地义,给老娘受着!”
的确,长亭晚早已不是小时候那个乖巧温婉的小女孩了,而是越来越像洋薇浣。但不是像她的为人,只是像她的暴躁。明明知道自己打不过别人,可就是一碰便炸,得罪了人挨了打,下次依然正面刚。对这家人稍微了解的人都会议论,说长亭晚过的这么惨完全是自己作死,怨不得别人。自己没有公主命,还偏偏性子左强不服软。
果然没人会了解你是如何长大的,他们只乐于批判自己看到的和自己以为的。
长亭晚不再搭话,捡起包袱,背在身上。洋薇浣一看更是气炸,语言戏谑的说道:“贱人就是贱人,看来我真是给你找对了地方,看你这么着急去潇湘馆,为娘就放心了。”
话闭,长亭晚拳头紧握,沉沉的问道:“你说,你要将我送去哪里?”
洋薇浣像斗胜的公鸡,道:“潇湘馆,枯南城有名的勾栏院。”说完还笑出了声,似乎能触动长亭晚的悲伤便是她最大的快乐。
一字一句砸在长亭晚心头之上,她此刻只觉万念俱灰,身体化为空壳。长亭晚没有再与洋薇浣冲突,半响,她跪下来。向洋薇浣拜了一拜,站起身来,道:“走吧。”洋薇浣愣了一下,心中有种说不出的滋味,也不再骂她,二人同往潇湘馆。
一路上,乃至长亭晚被送进潇湘馆,她都没有一句话,一点情绪。连潇湘馆的妈妈都说:“从未见过女子身如风尘如此淡定,想必以后定能大红大紫!”
她们哪知,这个女子只是已经抱了必死之心。或者说,她已经死了。
于是晚风中,杨柳岸便见到了屋顶的长亭晚。
看罢,杨柳岸将那梦灵放出,目光有些悲戚,看着熟睡的长亭晚,一滴热流淌了下来,划过白瓷般的脸颊停在唇上。心下骂道:“这过的什么鸟日子?”
“师妹你!……”杨柳岸抬头看去,眼前正是清狂那一脸惊鄂的表情。淡淡的道:“师姐来了。”
杨柳岸虽然是个姑娘,可不论是做人的时候,还是做仙的时候,都从不曾落过一滴眼泪。若是难过委屈便打回去,若是激动欢喜便大笑,竟是个不会哭的女子。而此时,清狂送过枫枝匆匆赶来,没想到一见面就撞上了这破天荒的场面。担心的问道:“师妹到底是遇到了何等伤心的事?”
杨柳岸眼神仍然看向熟睡的长亭晚,道:“我找到小七了,你看,她就在那里睡着了。”
清狂连忙上前,仔细看去:“是有五分像。”又向杨柳岸确认道:“师妹,你可查过她仙骨了?”
杨柳岸不语。
清狂伸出手来在长亭晚手腕上方引灵查看,不出所料,那玉肤之下便是如假包换的仙骨。其上还有她们师承一脉的仙法痕迹。清狂大喜,抑制不住的笑容挂在脸上。这师妹寻了多年,总算是寻到了。只是清狂也清晰的看到,这长亭晚小臂上有道伤痕。露出来的大约两寸,衣裳掩着,大约更长。“师妹,小七这是被谁打的?”
闻声,杨柳岸赶忙上前查看。正欲将那大袖再向上拉一拉,可忽然脸红起来。道:“不妥,如此非礼。”便拉了清狂衣袖退出房去。其实三人都是女子,就算一丝不挂一起洗澡都没什么。可杨柳岸面对长亭晚就是十分害羞,上一世便回回都必须得到小七允许才肯替她上药或者搓搓背什么的。而且不光她自己不能随意,她也不许别人随意对小七动手动脚。不少同门笑话她,说小七不一定是她胞妹,更可能是她的小媳妇儿。
杨柳岸道:“小七这一世过的十分不好,想必从小到大都不好。我也不打算告诉她前世的过往,两世都太苦了,我不想再让她更伤心。”
清狂道:“明白,既然确定是小七,我便先去涣灵告诉尊上。”
杨柳岸点点头,回到长亭晚身边,以仙法试探一遍才发现,这身上可不止一道伤口。于是封了很多道治伤的灵咒在她体内,运转仙法,为其治伤。清狂看着,想去阻止却又忍住。如此治伤最伤施法者本体,这杨柳岸仙法本就已经降至灵法三级,如此下去,是想把自己给练废吗?
可清狂心中明白,小七便是杨柳岸的全部信仰。寻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近在眼前,如何能劝她少拼命些。大不了她若练废了,自己再耗损修为去给她练回来罢了。只是清狂心中略有不爽,直泛酸味无法自抑,不能继续琢磨下去。便赶紧走至西边的一件屋子,与尊上涣灵。
“尊上,清狂求见。”
枫枝恢复修为的速度是三界公认的前排,前与魍帝激战降至生法五级,此番已恢复到七级,甚至有些想突破,飞升至八级。听闻涣灵,便道:“何事?”
“尊上,小六已经找到小七,小七轮回了,现只是凡人,在扶风国枯南城。”
枫枝怔了怔道:“为师知道了,待飞升到八级,便去与你们汇合。”
长亭晚全身上下除了鞭子留下的疤痕,还有刀疤,细针刺的小孔,以及多处不明显的骨折和青一块紫一块的棍伤。因此这些年一到天阴下雨长亭晚便全身疼痛,有时候胳膊抬不起来,有时候膝腿疼痛一瘸一拐。而洋薇浣往往认为她在装蒜,只好再打一顿,所以这身体是越来越差。除了长的高,长得美,这具身体真是连稍微力量大一点的小孩子都打不过。
杨柳岸直治了一夜方才结束,查看自己修为时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不但没有再降,反而飞升,还是巨幅飞升。如今已到灵法九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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