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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长安已经全然没有力气再去追问,到底他还留了哪一手,不管他多么收敛,都能做出惊世骇俗的举动。
她伸手,触碰他的面颊,若有所思,很多事她迟迟想不通,比如萧元夏突然的转变,比如龙厉本性残暴,却能咽下这口气,甚至没有跟她追究……这是包容吗?这是宠爱吗?甚至可以一而再再而三地退让妥协?
龙厉读着她清冷的眼神,微微一怔,本是麻木冷硬的心,又仿佛受了什么刺激一般,绵绵密密的疼了起来。
他以前从不相信什么感同身受的蠢话,也不屑去站在任何人的角度体会别人的难处,他的自我孤僻,也只是因为自小就受到身体上的痛苦,他认定疼痛加注在自己身上,其他人再怎么在意关心又如何呢?他们永远都体会不到自己的感觉。
因此,他也毫不关心别人的体会,遇到任何事,都能用冷淡的表情掩盖一切。
但此时此刻,看着秦长安无言的落寞和感慨,他却无法袖手旁观,过去,他以为自己只想要得到她,得到她的身心,得到她的全部,原来,他已经这么在乎她了?!
他眼神沉敛:“事已至此,我相信如果萧元夏是个聪明人的话,不会继续掀风作浪,而他因为心虚,暂时也不会来见你。今日风和日丽,我们出门走走——”
秦长安淡淡一笑,从他胸口传过来的温度,居然有一种安心的意味。“行啊,好些天没看小夕了,我们一道去。”
龙厉面色微变,很是不屑凉薄:“好吃好喝地供着,能有什么不放心的?”
她的脸上再无萧索寂寥,粲然一笑,瞬间神采飞扬:“我要去跟小夕切磋功夫,前几天忙的忘了。”
“什么功夫?”
“你去了就知道。”
钟山书院的附近,有个不太起眼的小院子,白墙黑瓦,很是素净,秦长安敲了敲门,有个年长的仆人前来开门,见到是她,马上低头行礼。
“小夕在哪里?”
“回郡主的话,夕少爷在书房。”
秦长安瞥了身旁的龙厉一眼,双目有着明艳的光彩,笑着说。“走吧。”
“别高兴的太早,皮猴子是养不老实的。”龙厉轻哼一声。
“有教无类,你可别把人看扁了。难道你身边就没有一两个奇人异士?他们往往能在关键时刻派到用场,再说了,小夕虽然野了点,但有灵性,是个与众不同的孩子。”
“奇人异士若只有异能,却没有自保的能力,那么,终此一生不过是当别人的棋子,被人利用。”
她埋怨地瞪了他一眼,说话间的功夫,已经到了书房的门外,门窗紧闭,正在她刚要推门的时候,门却好似被风吹开一般,一道细微的门缝出现在他们的眼前。
龙厉森眸一眯,一手拦住正想往前走的秦长安,压低嗓音说。“慢着。”
“怎么了?你怕有埋伏?”她笑问,不以为然。
他拉着她往后退了两步,捡起地上一颗石子,往门面上一砸,只是一瞬间的功夫,从半开的门缝后钻出十来条青灰色的小蛇,朝着他们的方向急速爬来。
眉头紧蹙,他看着眼前这幅场景,薄唇抿成一线,这幅无声的场景若是别人看了,必然觉得惊悚万分,不寒而栗。
只是他没看到,站在他身后的秦长安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我就说他死性不改!”他气急地怒喝,他头也不回,朝着秦长安伸手。“你的药粉呢?拿来。”
“出门太急了,我没带。”她的嗓音里透着无可奈何。
眼看着蛇群马上就要围攻他们,龙厉当机立断,从一旁的花圃篱笆里拔出一根竹条,底端被削的锋利,用力劈下,正中一蛇七寸。
正在他试图大肆屠杀蛇群的时候,秦长安笑盈盈地走到他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这些蛇没毒。”
他攸地转过俊邪却遍布杀气的脸,一双眼睛好似要喷火,已然隐隐带怒,她不早说!
“我表演个节目给你看。”她抿唇一笑,从袖口里掏出什么,塞入口中,双唇有着细微的颤动,好似在吹奏某种乐器,但发出的声响却并不洪亮,轻柔却不悦耳,甚至听不出任何节奏。
但古怪的事情发生了,这些小蛇迅速地退散,朝着四面八方爬走,很快消失在他们的目光所及之处。
“这是——”龙厉的脸色愈发难看阴沉。
“这是我教阿姐的驭蛇之术!”小夕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他早已换了装扮,穿着秦长安让人准备的紫色常服,上身罩着一件银灰色素面小袄,衣料虽不是最上等的,却也处处透着精致的做工。除了一头黑发过短之外,乍眼看上去,没人会觉得他跟其他同龄少年有何不同。
从嘴里取出物件,她眼神灵动流转,笑眯眯地说。“挺好玩的。”
小夕听了,一脸骄傲,抬着下巴。“那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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