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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你的名字（第1页）

夕阳透过林梢，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有些闷热，知了在不知疲倦地叫着，许多考生已经出场回家，学校显得有些安静。

时而会见到有人躲在校园的角落里默默抽泣，也不知是为了即将到来的分别，还是考砸的高考。

李牧羽近乎贪婪地望着这所学校的每一个地方，他在这里留下了三年的回忆。教学楼、假山、篮球场、宿舍楼、食堂、图书馆、小卖部，每一个地方都留下过他的足迹与记忆。而高考之后，自己再度回来的机会将屈指可数。

两人走到了操场边，由于高考的缘故，往日里热闹非常的操场显得有些空旷。王老师拍了拍路旁的榕树，微微叹息道：“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其实哪有百年。满打满算，你们在学校的时间也不过十几年，在那之后，就要进入社会，去面对风吹雨打了。”

他脸上的表情略略有些感伤，随即又笑了起来：“做老师的，每带出一届毕业班，就像是看着自己亲手种下的一棵棵小树苗长成大树，还是挺有意思的。只是今后，是长成参天大树，还是歪脖子树，就得看你们自己的造化了。”

李牧羽低着头道：“老师，对不起！”

“对不起我什么，先进工作者？你当我就那点追求？”

王老师摆了摆手：“那只不过是一些虚名而已，说实在的，就算评上了，也没多少奖金，倒是对年轻的老师还有点用。我只是觉得，以你的性子不至于做出今天这样的事，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隐情？”

面对着老师的询问，李牧羽心中百感杂陈，却也有口难言，只能苦涩着摇头。

王老师皱了皱眉：“高考失败了，确实是一件大事，但并不代表你的人生也失败了。这个世界很大，你还可以走其他的路啊，条条大道通罗马嘛。你没必要自甘堕落！”

李牧羽忍不住分辨道：“我不是自甘堕落。”

“但你今天的行为就是自甘堕落。”

李牧羽无言以对。

“以后的路怎么走，你可以慢慢选，但做一个什么样的人，我希望你现在就好好想清楚。”

“其实，我……”

李牧羽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冲动，想要将系统的存在告诉王老师的打算。

系统冰冷的声音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警告，绝不允许将系统的存在泄漏出去，否则——抹杀！”

李牧羽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说：“我是一时糊涂。”

王老师的脸上忍不住露出一丝失望。

这三年来，由于李牧羽特殊的家庭情况，王老师对李牧羽投入了远较其他同学更多的关注。也更加清楚这个叛逆的“差生”，其实本性并不坏。刚才自己拿话一压，他果然想要向自己做出解释。

然而，最终他还是没有开口。

没奈何，每个人的路终究要自己走，他也只能尽力规劝他不要往歪路上走。

他暗叹了口气道：“就要离开这个学校了，以后有什么打算，去其他学校再复读一年，还是找个工作？”

由于李校长对李牧羽的印象极差，一中已经对他关闭了大门。

李牧羽道：“我想先去找工作干一段时间，等到征兵期就去当兵，我已经十八岁，足够年龄了。”

王老师颇为欣慰地道：“当兵是件好事，无论在什么年代，军人都值得人们去尊重。军队是个大熔炉，希望你在那里磨练出钢铁的意志，强健的体魄，做一个堂堂正正、保家卫国的男子汉！”

李牧羽认认真真地听着，认认真真地点头：“是！”

王老师微微点头道：“你马上就要毕业了，老师最后再啰嗦一次，送你一句老话，希望你今后长记于心：俯仰无愧于天地，行止无愧于良心。”

李牧羽深深地鞠了个躬，声音带着一丝颤抖：“谢谢您，老师！”

王老师平静地看着李牧羽，眼前这个少年在这一刻褪去了忧愁与阴郁，恢复了几分最入学时的阳光。然而，今后的他，是否还会记得这句话，记得自己呢？

他轻轻拍了拍李牧羽的肩膀，心中轻轻叹了口气。

春来秋往，斗转星移。对于老师而言，每一次的高考都是对这三年来辛苦付出的检阅。而对学生而言，每一次的高考则是对这三年苦难历程的总结。前者是辛苦后的不舍，后者是苦难后的解脱。

幸运的是，站在这棵榕树下的两个人，都不用再承受这样的不舍与解脱了。

一个即将退休，含饴弄孙；而另一个，即将结业，告别校园。

分别之际，王老师将李牧羽送到了校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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