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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等多久?”
“官府已经派人加紧疏通,想来再有个几日应当就能通人。”
南宫仰听说还要几天却是没个定数,又皱紧了眉头:“就没有其他路可以进山?”
“倒是有条山路,可惜这天气,没人带路根本进不了山。”
南宫仰一听,忙道:“那找个熟悉山路的领我们进去就是了。”
伙计苦笑道:“不满客官你说,雨季山势复杂,这天气进山,稍不留神就要丢了性命,没人敢贸然带人进去。”
“为什么?”南宫仰道,“银子不是问题。”
“不是多少银子的事。”伙计怕他不信,又说,“沂山有灵,今年这样的大雨人人都说是山神发怒,谁敢进山?”
角落传来一声嗤笑:“哪座山的山神这么小气?”
南宫仰虽不相信这些,但听人居然敢当众说这样大不敬的话,还是不免吓了一跳。他回过头循着声音,发现是客栈里那个整日穿着戏袍的古怪男子,名叫柳又伶的。
听说他原本是红袖班的戏伶,只是生了一场大病,变得有些疯疯癫癫的,就叫戏班赶了出来。结果他前脚刚走,后脚戏班就出了事,反倒躲过一劫。平日里其他人见他可怜,念他是个疯子也不和他计较。但这回,听他竟讥讽起山神来,还是将伙计气得脸都红了:“你……你这样的,还想着进山!我看你进山,山神也不能饶了你,必要一个雷劈下来,把你劈死才好!”
柳又伶听他一通咒骂,也不着急,反倒慢悠悠地喝了口桌上的酒,笑嘻嘻地说:“好呀,我倒要看看是这山神的本事大,还是我的命大。”
“你……”
外头一声闷雷,雨声越发大了。或许是因为刚才那一番话,客栈众人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堂内鸦雀无声,越发显得外头的风雨声凄厉,在这鬼哭一般的风声中,外头忽然响起了敲门声。
“砰砰砰——”
凄风苦雨中这声音显得十分突兀,犹如外头敲门的是个索命的无常,敲得人心烦气躁。
伙计脸色发白,蹑手蹑脚走到门边,取下了堵门的木板,刚开了一道门缝,外头正好又是一道惊雷,白光一闪,立即有雨点叫外头的风刮进里头,吹得堂中的油灯一阵明暗闪烁。
暴雨声中,外头的人一脚踏进大堂,等伙计重新堵上门板,风声又被关在了屋外,只剩下门槛边一地的雨水。
桌上油灯又亮起来,堂前站着一个高挑清瘦的人影,头上带着一顶斗笠,一条灰扑扑的布巾围住了半边脸,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奕奕有神,携着满身寒气从暮色中来。
卫嘉玉站在柜台旁,见来人朝着大堂环视一圈,径直朝着这处走来。等对方在柜台边站定,便压着斗笠低头含糊地轻声说了句什么。
他未应声,来人于是抬起头又说了一遍。
“什么?”他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对方应当是同自己在说话。
“……”
那人将斗笠摘了下来,露出大半张脸。卫嘉玉这才发觉对方是个女子,她穿着十分简单朴素,一头乌墨般的长发随手扎在脑后,叫风吹乱的额发下是一张眉眼清丽,五官出众的面庞。脖子上挂着一个形状古怪的挂饰,看上去像是用兽骨打磨出来的,背上背着一柄用布条缠起来的长剑和一个包裹,看打扮应当是这山中的猎户。
“我问你还有没有空房?”她开口时音质偏冷,略带不耐地又将话重复了第三遍。
柜台旁的人迟迟不做声,二人两厢对望,明显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鸡同鸭讲的疑惑不解。
好在二楼传来脚步声,掌柜的从楼上下来,很快就注意到了大堂来了个新人,有些惊讶地招呼道:“小满回来了?”他绕到柜台后十分熟稔地问道:“之前进城卖你那兽皮,不是说起码要等半个月,怎么提前就回来了?”
闻玉转过身,终于将目光从卫嘉玉身上移开,随口回答道:“惟州城出了凶案,我不放心赶着回去看看。”
掌柜的听了心有戚戚道:“也是,杨柳田那地方虽然清净,到底偏僻了一些。我说你如今也大了,还是该劝你爹一块搬到热闹些的地方,平时乡里乡亲的也好有个照应。”
卫嘉玉听见“杨柳田”时,不由多看了身旁的人一眼,只见闻玉翘了下唇角:“他不爱热闹,随他吧。客栈还有没有空房?”
“不巧了,最后一间空房刚腾出来,要么还是后院挤一挤?”
“成。”
二人显然是熟识,旁若无人地聊了几句。闻玉又漫不经心地看了眼站在身旁的卫嘉玉,用一口乡音同掌柜说道:“你新招的这个账房不太灵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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