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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残酷的雪季（第4页）

相比穆仲夏对死亡与血腥的回避，年仅5岁的阿蒙达，脸上却带着与他的年纪极不相符的冷静与肃然。

在他有记忆起，雪季的惨烈就已印刻在了他的心中。他是男孩子，他的目标是成为部落的勇士，未来的某一天，他也会如阿父与阿兄那样在雪季奔赴前线，与进犯的荒兽大军作战。

他担心阿父与阿兄，但他已明白，这是每一个帝玛塔男性避不开的过程，是他终将会面临的考验。

他为族人的逝去哀伤，为族人的重伤不忍，却也更坚定了自己要成为勇士的信念。

阿必沃的冷静令穆仲夏震惊。他在阿蒙达面前蹲下，轻声问：“阿蒙达，你不怕吗？”

阿蒙达此刻的双眼犹如他的父亲，兄长那样充满了坚定。

“我不怕。穆阿父，我会成为勇士，我会保护你。”

穆仲夏的鼻子发酸，眼睛发胀。

想到古安义无反顾地去帮忙，再看看如此坚强勇敢的阿蒙达，穆仲夏做了几个深呼吸，让自己抽离刚才的那种负面情绪中，现在不是不忍面对的时候！

“阿蒙达，穆阿父接下来会比较忙，你去拜热那里好吗？”

阿蒙达点点头：“穆阿父，我能照顾自己。”

穆仲夏忍不住用力抱住如此懂事的孩子。

做好决定，穆仲夏先带阿蒙达回朶帐。给他装了一大袋子的吃的，面包、香肠、奶酪、罐头、菜干、果汁等等，还有十几颗生野鸡蛋，再收拾了一包衣物，把他送去了拜热那里。

穆仲夏握住拜热枯瘦的手：

“姆妈，我和古安这几天都会很忙。阿蒙达要麻烦您照顾了。”

拜热用力点头：“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阿蒙达。这些你拿回来，我有。”

拜热不肯要穆仲夏拿来的食物。

“只是些吃的，我和泰瑟尔都不缺。”

把装食物的袋子直接放到桌上，穆仲夏又蹲下对阿蒙达说：“姆妈年纪大了，你多带着妹妹玩。”

阿蒙达点头。

耶合拘谨地躲在达姆的身后，好奇地偷瞄这位达姆和伊莫每天都会提及的，泰瑟尔阿坦从伊甸带回来的厉害拿笯。

耶合其实并不害怕穆仲夏，相反，她幼小的心灵充满了对这位伊甸拿笯的感谢。阿父、达姆和姆妈都告诉她，是这位伊甸拿笯让阿父能重新站起来，是她和阿父的恩人。

只是，也因为穆仲夏如今在部落的地位太高，大家说起他来都是充满了敬意，小小的耶合感激，却也不敢靠近。

穆仲夏朝耶合露出一抹温柔的笑，伸手轻轻揉了下耶合的小脑袋。耶合害羞地完全缩到达姆身后去了。

穆仲夏站起来，对拜热道：“姆妈，那我去忙了。”

压下拜热要去拿那袋食物的手，穆仲夏另一手又揉了下阿蒙达的脑袋，转身离开。拜热伸出的手过了一会儿才放下。

耶合这时候又探出了脑袋。阿蒙达和这个妹妹不大熟，或者说比较陌生。但他记得穆阿父的话，他朝耶合伸出手：“耶合，我给你讲故事。”

耶合的小鹿眼瞬间亮了。

在阿蒙达的有心下，两个孩子坐在地台边上看起了故事。穆仲夏手里没有合适的儿童读物，还是只能从穆希的那堆书中翻翻找找，勉强找出几本图画多字少的。

阿蒙达跟着穆阿父学习伊甸语，认识一些字了，对着图片也勉强可以给耶合讲一讲。这是耶合第一次接触到书籍，眼里满是新奇。

拜热苍老的面容上有欣慰，也有担忧，还有再一次面对族人在雪季中伤亡的无奈。到了拜热这个年纪，面对死亡，她早已能做到平静。

这是一代代帝玛塔人绕不过的命运，是雪神对一代代帝玛塔人的意志的锤炼。部落的希望在坐在那里的两个孩子的身上。

有着骨痛病和眼病的拜热慢慢地走到窗边。尽管已经服用过伊甸的药剂，但拜热的视线仍然因为急速飘落的雪花而模糊了一些。

拜热有些混浊的双眼透过琉珀窗遥望雪花遮蔽的天空，嘴里低低地吟唱。祈祷雪神保佑她的泰瑟尔和阿必沃，保佑他们平安回来。

从拜热的朶帐出来的穆仲夏抬手挡住飘落的雪花。走过头领朶帐前仍旧充斥着悲伤的人群，避开雪地上那一滩滩已结为冰的血水，他微弯身，顶着迎面的刺骨寒风一路小跑回朶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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