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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怕空气突然安静,付奕肖、东昌接连放下了手机,抬头愣愣看着沙发上的两人。
只有辣椒塞着耳机没抬头,她操控着安琪拉在中路激战,嘴里不停念叨:“你们四个在干嘛!上呀!塔哎,塔还要不要了?喂!”
付奕肖呵呵两声,一把揽住东昌的脖子,“你听见了吗?”
东昌其实没听清,“啥呀?”
陆宥礼微微一笑,指尖顶上银框眼镜,语调似有似无的上扬:“听见什么了?”
两人一个哆嗦过去,只感觉后背莫名凉飕飕的,付奕肖急中生智:“我刚刚听见东子说梦话了,你看这孩子真是的,打个游戏都能睡着!”
唾沫星子喷在东昌脸上,他恶心得要命,起了半身的鸡皮疙瘩,一胳膊肘就把付奕肖推到边儿上去,“什么玩意儿在胡说八道?”
祁少虞故作轻松的笑了笑,轻描淡写把话题扯开:“继续打吧。”
说虽然这么说,但他心里还是沉闷闷的,像是压了块大石头。即使他不觉得同性是个难以启齿的东西,但是也并不希望这点苗头公之于众,还是在他最好的朋友面前。
祁少虞感觉自己有点脱轨了,他好像被一分为二,一面疯狂试探和陆宥礼的亲密,一面守着自己可笑面具。
他能感受到陆宥礼若有若无看过来的视线,但没理,只是垂眸自嘲,人啊,想又不想,真是可笑。
小插曲过去,又开了几把游戏,剩下的话题逐渐变成了讨伐付奕肖的垃圾技术,由东昌和辣椒单方面输出。
散场的时候接近11点,三个多小时把人都打乏了,好在付奕肖家的餐厅开在商圈里,这附近也好打车,东昌自告奋勇送辣椒回家,所以最先来的那辆出租就让给了他们。
八月初的海滨城市,夏夜总是无比闷热,风声诉说着浪的情诗,掩盖过海鸥的嚎鸣。
祁少虞蹲在路边,他和陆宥礼之间有一盏路灯。视线盯着自己的脚尖,砖头铺砌的路面上要很仔细观察才能发现有小蚂蚁在爬。
陆宥礼这人不怎么爱出汗,身上永远都是干爽的茉莉清香,隔着那么老远,祁少虞闻得还是很清楚,就像是听了一场无声的呐喊,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一切简直震耳欲聋。
出租车老板不知道少年的心事,随手打开了车里的音乐,《mysteryoflove》*独特的前奏响起,磁性的男声唱出的歌词好像在讲述一场充满遗憾的爱情。
“ohtoseewithoutmyeyes*”
“thefirsttimethatyoukissedme*”
“......”
—
别墅三楼的走廊静悄悄,黑暗往最深处蔓延,两扇紧挨着的门,两个心乱如麻的人。
祁少虞洗完澡出来躺在床上,攥着手机,指尖在屏幕上来回滑动,点进和陆宥礼的聊天框,又退出来,如此重复。
“啧,真烦。”
他一股脑从床上坐起来,双腿盘在一起,浴袍的带子松松垮垮,狼尾扎成了小丸子,碎发散落下来。
从刚刚那事之后,他们再没说过一句话。
倒不是说在生气,而是祁少虞突然发现,他们好像无话可说,现有的交流都是陆宥礼主动的,如果他不开口,俩人跟哑巴也没什么区别。
祁少虞烦躁的薅了一把自己后脑勺的丸子,至少他觉得,不能再和陆宥礼这样不清不楚下去,他又重新点进绿泡泡,指尖郑重的敲下一大段小作文来。
只是删删减减,他怎么都不满意,最后发送过去的只有一句很简短的:
[y:让我想想。]
然后再点进主页,把陆宥礼拉黑,做完这些,祁少虞把手机扔在床上,抱着脑袋又倒了下去。
他学着很久之前看的电影主角,如释重负般长舒了一口气,但是感觉好像并没有好受多少?
一墙之隔,陆宥礼还没休息,他顶着台灯整理笔记,从最开始的集合到后面的函数,事无巨细的把每个知识点都写下来。
放在一旁充电的手机突然“叮咚”一下,圆珠笔在活页纸上微微停顿,陆宥礼侧头看了一眼消息,入目就是简单的四个大字。
他神色如常,似乎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指骨在键盘上敲下一个“好”字,但在发送过去的时候,气泡后面却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红色感叹号。
空气凝滞,沉默在寂静中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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