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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奇怪的医生（第1页）

护士叫号时，小波和小宝已经在二层的脑科诊室门外走廊的长椅上坐了整整两个小时。

坐在医生办公桌的对面，小宝四下打量了一下，办公桌一侧的墙上挂着几排CT片，另一侧的角落里挂着个帘子，半遮半掩的，露出半截躺椅，估计那是医生给病人做检查的地方，对面的墙上有个大窗户，可以看见外面。

小波站在小宝身后，用期待的眼神看着办公桌后的医生，他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手中的那张CT片，应该是小宝的。

小波仔细打量起这个医生来，他看起来三十多岁不到四十的样子，脸有点黑，戴着一副无框眼镜，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小波看了他半天，总觉得哪里有点怪。也许是因为自己十几年没进过医院看病了，又很少接触医生这行的人，可能知识分子都会有些怪癖吧。

几秒，十几秒，几十秒钟又过去了，医生的眼睛还是一眨不眨，死盯着手中的CT片。如果不听到他轻微的呼吸声，可能都会以为他死掉了。他的眼睛引起了小波的浓厚兴趣，可惜他从不抬头，眼神被那副无框眼镜挡住，不太能看清。

小波仔细打量起这个医生的耳朵，耳垂很薄，耳廓很小，耳朵下的皮肤上露出些斑点，脖子上的肤色比脸色略微暗黄，看不到毛孔，甚至没有汗毛，不知是不是因为皮肤太细致的关系。脖子上完全找不到一丝头皮屑，说明这个医生很爱清洁，但如果天天洗头，头发又不会紧紧贴在头皮上。平时，为了练习推理演绎法，小波总是不自觉地去观察各种细节，培养自己的推理演绎能力。可是，今天，他确实没法从这个医生的各个细节里做出什么判断。小波既判断不出这个医生的生活习惯，诸如他早晨喜欢喝稀饭，还是喜欢喝咖啡，还是他是开车，还是骑自行车上班。这个医生周身上下，好像什么生活的痕迹都没留下。

也许，很多医生真得有洁癖吧！小波这样安慰着自己。

尽管这样，小波还是无法把目光从医生的身上挪开，谁会放弃这么特别的实验观察机会呢！小波最终注意到，医生拿着CT片的右手腕下，有一道浅浅的疤痕，颜色比正常皮肤暗了一些，从手腕处向白大褂的袖子里延伸进去。依照小波近四年的警察经验来看，像是刀砍的。小波心里暗自纳闷，这年头，真得不知道每个人过去到底干过什么，虽然，现在他衣冠楚楚的，打扮成一个白衣天使的模样。如果脱掉这身白大褂，还真不好说。小波想起以前看过的案卷里，出现过好几起医生杀人碎尸案的详细始末记录。想到这里，小波不禁收回思绪，告诉自己不要再胡思乱想下去。

那医生还是死死盯着手中的CT片，一动不动。小宝不禁回头看了一眼站在身后的小波，小波开口了。

“大夫，他怎么样？没什么事吧！”

医生的眼睛似乎动了一下，从CT片上的一个地方，挪到了另外一个地方。小波努力地想象，顺着医生的眼光和角度，他到底会挪到小宝脑子中的哪个位置，但是，最终，小波还是没法精确地定位出来。小波又对着医生问了一句，还略微提高了一些音量。

“大夫，他没事吧？”

医生又静默了五秒钟，突然开口了，他的眼睛依然没有离开手中的CT片。

“小时候得过脑膜炎吗？”

“没有！”

“鼻炎呢？”

“没有！”

“家族有精神病史吗？”

“我爸肯定没有！我妈。。。不知道！”

医生终于抬起眼皮，看着小宝。

“我妈很早就过世了！”小宝解释了一句。

趁着医生片刻沉吟的工夫，小波用尽全力看向他的眼睛，尽管无框眼镜的镜片产生了些许折射，但是小波还是看见那灰色的眼底，冷漠的深不见底，呆滞的淡黄色眼珠，犹如两块不规则的琥珀，凝固住了。

小波发了个寒颤。

吴镇本是个多民族交汇的地方，黄眼珠，绿眼珠，蓝眼珠，灰眼底，紫眼底，蓝眼底，都不算稀罕。让小波不适的，不是种族问题，是他从没见过这样完全看不到情感的眼睛。

“你确定你有22周岁吗？”医生又把眼光挪回到CT上。

小宝和小波两个人对视一眼，小宝从兜里掏出身份证，递给医生。医生接过来看了看，还给小宝。

“喜欢女孩吗？”

“大夫我们不是来看心理医生的！”小波露出怒色，抢过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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