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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羹汤（第1页）

裴淮川想，绝不可能是公主。

纵然她有再多的利益需要考虑，纵使她有再多的算计，应当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选择杀他。

……

郢都皇城之中，太后被二公主亲自迎了回来。那些被太后带走的禁军以及廷尉府邸的士兵，也一起回来了。

郢都之中原本人心惶惶，有不少的百姓收拾包袱细软准备连夜离开，却在城门口被朱雀卫拦了一道。这时候，看着太后的轿辇进城，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城门处，一身白衣的丞相嫡孙女王莹在城门处给奔走而来的难民施粥，身旁站着还未授官的王旸。王氏单独在城门处施舍粥米，对面是一身镐素的谢氏子弟。

王莹叹了口气，稀薄的粥水进了难民的破碗，三两口便被吞吃入腹。而在这些从外而来的难民之中，一些狼似的目光，一刻也不曾消减。

太后的马车一路疾驰，百姓让道，一路往慈安宫的方向去。

江如一还是那身青色劲装，坐在为首的大马之上。皱眉，看着越来越多的难民。

那些面黄肌瘦的人，眼中全然是对食物的渴望。不知是谁开的头，个个跪在地上，大呼“万岁”。

“苍天在上，护我晟朝千秋万代。”

乌泱泱的一群人跪在地上，冲着太后回宫的轿辇一路朝拜。

巷子中也窜出了不少难民，纷纷跪下请命。这样整齐的，微小地，仿佛是为了迎合上位者所生的愿望，能够让他们得到上位者的垂怜。

能够让他们苟活于天地间，这般够了。

江如一勒紧缰绳，这才没能踩在突然出现的百姓身上。太后掀开一道车帘，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脸来。那双浑浊的眼看向这些穿着破烂肮脏的百姓，没有一丝动容。

“陈闻兴！”她喊道。

而立之年的陈闻兴大人，身上没有浸润岁月之痕，却在听到太后的呼喊之时，越过人群，走了过来。

太后不缓不急道：“驱散人群，若有违逆，杀无赦。”

说罢，那双只剩下皮的手缓缓放下珠帘，那金线缝制的，尽显华贵的马车，也骤然失了光彩。江如一一把抓住那双瘦的皮包骨的手，看向车内的太后。

“太后娘娘什么意思？”

江如一攥着她的手问道，而身后的陈闻兴，已经开始动手驱散不由自主围过来的难民。还有许多郢都之中六神无主的庶民，也混在其中。

若是动兵刃驱赶，只会滥伤无辜。

太后道：“二公主，你僭越了。”

江如一早已不是当日吴下阿蒙，这些话语吓不到她。那张温婉柔和的面容，做出来的事一件比一件果决。

“太后娘娘，恕本宫斗胆。您能够坐上今天的位置，莫不是因为天下万民。你今日能够从庄子上顺利回到皇宫，而不是被打着乱臣贼子的名号，也是因为天下万民。如今，你是在做什么？过河拆桥还是兔死狗烹？今日若是踩着万民的尸身回到皇宫，保不准那一日，万民的刀剑就会对上整个皇族。”

太后看向她，怒道：“大胆！江如一，你是在威胁哀家？”

江如一语气恭敬，可表情却寸步不让到：“本宫只是提醒太后娘娘，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身侧的朱雀卫围了过来，将太后的马车紧紧护在中间，而将士的刀剑，保不齐对准了谁。一侧的陈闻兴却不曾察觉，还在驱赶。

一位衣衫褴褛的母亲，牵着面黄肌瘦的小女孩站在中间，避让不及被推到在地，禁军的长剑对着他们，眼看着就要发生不必要的伤亡。

马车内的太后看着江如一，看出她眼中坚决，看出这些拿着刀剑的朱雀卫都不是什么花把势。于是摆了摆手，喊道：“陈大人，回来吧。”

江如一陡然松了手，那双橘皮般的老手见不得光般，缩了回去。

“你说得对，享锦衣玉食，当解万民之困苦。”

那些逐渐逼进的步子，陡然停了下来。但是那些推推嚷嚷的万民不会，于是太后看着江如一道：“二公主可有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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