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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路很安静,两旁是有些年头的红砖教学楼,墙壁上爬满了浓绿的常春藤。午后的阳光被高大的梧桐树切割成细碎的光斑,洒在两人身上。
空气里有泥土和植物混合的气息,还有远处操场传来的模糊喧嚣。
陈祁一直牵着陈然的手。他的手掌干燥温暖,将她微凉的手指完全包裹在其中,带着无法挣脱的力道。
陈然没有说话,只是任由他牵着向前走。高跟鞋踩在落满枯叶的石板路上,发出清脆空洞的声响。她的身体有些僵硬,呼吸也比平时要浅。
“你以前很喜欢来这里。”
陈祁忽然开口,声音在安静的小路上显得格外清晰,“你说这里安静,没人打扰,可以待很久。”
陈然没有回答,只是侧过头看着路旁那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建筑。她确实很喜欢这里。在这里,她可以暂时卸下所有伪装,做回那个贫穷,却又对未来抱有幻想的自己。
陈祁停下了脚步。
陈然也跟着停了下来。她抬头看他,有些不解。
“头发乱了。”他说。
然后,陈祁松开她的手,抬起手臂很自然地为她整理着被风吹乱的鬓发。他的指尖很长,带着凉意,从她的额角滑过,将不听话的发丝别到耳后。那动作很轻,但那微凉的指腹却不可避免地擦过了她敏感的耳廓。
陈然的身体在那瞬间几不可见地颤抖了一下。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似乎漏了拍。
他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异样。陈祁低下头凑得很近,仔细端详着她。他的呼吸很轻,温热的气息喷在陈然脸颊上,带来细小的痒意。
“你好像瘦了。”他声音很低,自言自语道,“在沉家,他们没让你好好吃饭吗?”
“没有。”陈然垂下眼帘,避开了他那过于专注的目光,“我一直都是这样。”
“是吗?”他轻笑了声,那笑声里带着不易察觉的心疼。他的手从陈然的头发上滑下,轻轻落在她的肩膀上,然后顺着她纤细的手臂路向下,最后重新握住了她的手。这次,陈祁没有再牵着她走,而是将她的手放在自己掌心里细细把玩着。
“你的手还是这么凉。”
他用自己的拇指轻轻摩挲着她的手背,“我记得小时候,到冬天,你的手就会生冻疮,又红又肿。那时候我总在想,等我以后有钱了,定要给你买双最暖和的手套。”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现在看来,你好像已经不需要了。”
陈祁的目光落在她手腕上。那只通体碧绿的玉镯在她雪白的手腕上显得格外醒目。
“很漂亮的镯子。”他看着那只镯子,语气很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很配你。他送的?”
陈然的心在那瞬间又次悬了起来。她知道,他口中的“他”,指的不是沉柯。
“……长辈送的。”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平静得如同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说是见面礼。”
“长辈?”陈祁重复了遍这个词,然后低低地笑了起来。他抬起头看着她,那双深邃的眼睛里清晰地倒映着她那张故作镇定的脸。“是沉闵行吗?”
陈祁没有用疑问句。他是在陈述个早已知道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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