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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说道:「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人出一千两黄金要我取你们性命!」说着门栓被人震断,门被生生推开,门口站着一个二十出头的年青女子。正是楼下的女房客。施文远在那人刚刚跨进门时当头一刀劈去。
那杀手在敲门时已试探出陈天风一定在行功逼毒,否则也不会让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答话。而且施文远紧张的声音中更是暴露出这一点。所以她肆无忌惮的直闯进来。在先前他们一进来时,她已暗中观察二人,从施文远的衣着看,估摸他是施文远的仆从之类的,很可能不会武功,即使会一些,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又能济得什么事?
那女杀手一时大意之下,险些吃了大亏。不过其身手也是极快,一个倒纵退了出去,施文远的这一刀虽未能砍伤他,却也割伤她的衣袖。那女杀手极是恼怒,右手在腰间一抖,手中已多出一条黑黝黝的软鞭来。这一抖之际速度极快,却是寂然无声。显见她的鞭上的功夫极是了得。
那女杀手在江浙一带也极为有名,今天却险些伤在一名少年手中,心下自然极为不平。她右手一扬,软鞭挥动,甫点到施文远的前胸,随即转而打向左肋,鞭法灵活之极,便宛如活物一般。那女杀手使出第一招时,施文远急忙举刀来想迎住长鞭,不料却迎了个空,他从未与使鞭类软兵器的人交过手,再加这女杀手上鞭式既古怪,出手也快捷无比。只抵挡两招便有些手忙脚乱。
之前施文远的刀已掠出去,此时只得急忙一仰身,然后就地打个滚,这才险险避开这一招!
他站起身后不由暗自心惊:「如若是一日前,尚未经过陈大哥的指点的话,这一照面,就非吃亏不可!」
那女杀手目现诧异之色,说道:「小家伙,竟能躲过我的夺魂鞭法!」
施文远说道:「什么夺魂鞭法,名字倒也响亮,却不过胡吹大气而已!」
那女杀手嘿嘿冷笑几声,说道:「刚夸你一句,你就得意忘形,你再来接几招试试!」说着右臂轻扬,动作柔缓曼妙,如同舞蹈。而那黑沉沉的软皮鞭也宛如轻妙缎带般缓缓飘起!施文远虽不懂鞭法,却也知道这一手举重若轻定是极难。
也未见那女杀手有何异动,那缓缓飘动的皮鞭,至半空,鞭梢忽然如毒蛇般猛得向施文远噬去!施文远虽在心中早有戒备,以防止那女杀手再出奇招。但一招委实太过古怪。不用说施文远,就是身经百战的陈天风也不会想到那女杀手的长鞭有如此变化!施文远匆忙间立即一招撤步换形,向旁边退出两尺,但终究迟了半步。胸口被鞭梢扫中,立时胸口衣衫尽裂。胸口上抽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施文远知道自己显然不是这女杀手的对手。他心中寻思:「她的鞭法飘忽莫测,让她占得先手,自己更是只有捱打的份。」想到这里,他使了一招「一刀两断」,抢身向女杀手的腰间斩去。那女杀手长鞭一扬向施文远的脖间抽去。这一下抽实了,非得把脖子勒断不可!
施文远急忙腰一沉,让过来势。但那杀手的鞭梢倏得一抖,如毒蛇般猛然向下一折,笔直的向施文远的眼睛钻来!看这凶狠的劲道,如若被其戳中,不仅眼睛必瞎无疑,连脑袋都会被其贯穿。施文远一咬牙不理会这一鞭,扬手一招「抽刀断水」向她膝盖削去!
以此形势,如果两人硬拼下去,施文远势必丧生,而那杀手最多膝盖被砍成重伤而已!但那女杀手被他这一招吓了一跳,没料到施文远一上手没两招便拼起性命来。她急忙退后一步避开刀锋。作为一名杀手她可不愿意受伤。毕竟杀人只是她的谋生手段而已。与被杀者之间并无仇怨。因此纵使相拼下去她可讨得莫大便宜,她也不愿。
那女杀手一避之后,立即长鞭轻扬,闪身又上。这时天色已是全黑,唯一的光线便是屋中内大桌子上的一盏如豆油灯。那杀手的长鞭本已奇诡无比,而在如此暗淡微弱的光线下,那黑黝黝的软鞭目力几不可见。它似乎与那杀手身上的黑衣一同溶入昏昏夜色之中!施文远虽见到杀手扬手,却根本无法知道长鞭会从哪个方位抽过来。更不知道那灵活莫测的鞭梢会突然从哪里钻出来!恍惚间施文远觉得在与自己相斗的并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可怕而飘忽的幽灵!
施文远手中紧握着刀,掌心与额头都因紧张而满是汗水。他全神贯注的注意着周围的异动,但饶是如此,身上也捱了三四鞭。不过都并非要害。那女杀手见一时竟拿不下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心中甚是惊异,也极为羞恼。她展开轻功,身形步法飘忽不定,更增鞭法奇幻莫测之势。
这样一个幼齿少年。一个妙龄女郎在门口展开一声殊死搏斗。施文远虽然占尽下风,但每逢大危机时,便施展威霸八方进行防御,或者抱着同归之心狠命相扑,一时间那女杀手倒也无可奈何。
两人斗三十招,那女杀手长鞭一展,来卷施文远的脚踝。这一鞭贴地而来,并且无声无息,等得施文远觉察时,已不及相避。施文远连忙伸手在地下一拄,意欲挡开那女杀手的长鞭。但没料到那软鞭一卷之后,却随即向旁带去,卸开施文远手上的一抓之力。「嚓」的一声把施文远手上的刀夺了过去!
施文远大吃一惊,心中暗中叫苦:「我功夫主要在刀法上,刚才刀在手中尚且不是她的对手,现在刀被她卷走,空手对敌岂不是死路一条?说不得,只有一拼了!」想到这里他纵身前扑,直欺近身。
施文远和义父学过霸刀门的一些拳脚,但那些拳脚功夫主诣是强身健体,锻炼筋骨,在实战中并无太大用处。而这种近身相搏的招数更是没有。但在生命危险之际,总会激发人的潜能。这时他心念如电,陡然想起幼时与父亲学过的十几式强身健体的基本功中倒有一式适用。于是他倏得左掌一翻向那女杀手的咽喉斩去。这一招「截喉式」招数极是狠辣,而且出手方位飘忽古怪。铁血门的武功极是厉害,即使入门粗浅功夫也非常人可敌。等到寻女杀手意识到施文远是斩她咽喉时,施文远的手掌已靠到她雪白的项颈女杀手心中一凉:「不料我凤飞南却丧身于一黄口小儿之手!」但就在施文远掌缘切到喉头时,她感到来势微一迟疑。凤飞南心中大喜。此时她手中长鞭已被掠在门户外,回转抵挡已是不能。仓促这间一个铁板桥,身体后仰,同时右手放脱长鞭,右臂上扬挡住施文远的手掌继续下斩。
刚才施文远若不迟疑,一掌斩实,凤飞南非得命丧当场不可!只是灯光昏暗间,施文远发现凤飞南绝望的神情面容与当年自己的母亲竟是极为相似。因此心中一软,不忍斩下去。其实凤飞南与白素飞相貌并无多少相似之处,只是两人皆是江南女子,一般的都乌眉大眼,肤光胜雪而已。施文远长处江北之地,再加心悬母亲,才把两人看得极像。
凤飞南左手在地上一按整个人贴着地面平平飞出去二尺,这才站起身来。她想到刚才险情犹自心有余悸。施文远抢步上前,来捡地上的刀,刚刚俯身,忽然觉得头顶掌风飒然。
施文远急忙一缩身让开来掌,两人在门前空手相搏,施文远刀法尚可勉强可对敌,拳脚功夫相差更远,刚才那一招只是出其不意才能得手。而且铁血门的入门基本功大部分都是强健身体,而非对敌,他只得施展霸刀门的拳脚功夫。拆了五六招,施文远的胸前已中了一掌。他只觉得眼前一黑,「蹬蹬蹬」连退了数步,差点一交摔倒。凤飞南不容得其喘息,如影随形一掌又向他头顶拍来!
施文远举掌相迎,不料凤飞南这一招却是虚招。「嗖」的手掌一穿,打在他的胁下!施文远眼前金星乱冒喉头一紧,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一交坐倒在地!凤飞南看了他一眼,想是感念刚才他掌手留情,并没上前杀他,转而向木桶中行功的施文远走去!施文远咬牙支撑着站立起来,挡在她的面前。
凤飞南皱着眉头说道:「让开!我的主顾只是要我杀他,于你无关!而且凭你现的的模样根本挡不住我!」
施文远喘息着说道:「因为我答应替他护法,所以除非我死,否则我不会让任何人靠近他!」
凤飞南心头一震:「没想到在这弱肉强食,物欲横流的世间,有如此重信之人!竟然不惜以生命为代价来信守自己承诺!」但随即她的目光一寒,冷冷的说道:「好!既然你如此,我便成全你的迂腐高义!」说罢一掌向施文远的天灵盖打来!施文远举臂格挡,怎奈刚架住来势,双方掌力震动胁下伤势,顿时觉得钻心般的痛,浑身变得酥软无力,根本无法阻拦凤飞南的这一掌!
就在凤飞南的手掌离他的头顶仅有三寸时,她的心头一动,收回了七成掌力,只拟将他打晕。几乎就在同时,浴桶里传来「哗」的一声水响。跟着一团白茫茫的东西迎面打来。
凤飞南看来势极为劲疾,心中暗道:「陈天风难道行功完毕了?」此时再也顾不得伤施文远,急忙举掌迎上那团白茫茫的东西。但刚与其接触只觉得全身如遭雷亟,身形被打得凌空飞起撞在后面的木板门上,整个门板被撞得粉碎。
陈天风朗声说道:「刚才见你无意取这位小兄弟的性命,所以也饶你一命!你快快去罢!」
凤飞南站起身来只觉得胸口烦恶难当,哇的吐出一口血来。不过吐出血后,全身却也无大碍。这时她才觉察到双掌之间湿漉漉的,意识到刚才那白茫茫的东西竟然只是一团水而已!想到这里她不由心头骇然,拿起地上的长鞭向陈天风欠了欠身,说道:「多谢陈大侠不杀之恩!」然后转身离去。
施文远欣喜的说道:「陈大哥,你的毒已全部逼出来了?」
施文远摇了摇头说道:「还没有,这只是第七个轮回!要到第九个轮回毒性才能尽数逼出来!」
施文远脸色大变说道:「你方才说行功之际受到惊扰就……」
施文远微笑道:「刚才因我先已收功,准备从冷水桶中转而进热水桶中。所以并无大碍。」说着他跳进了热水桶中继续进行疗毒。每一轮回行功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待得第九轮回完成时,已是半夜时分。陈天风从浴桶中跃出来。施文远见到陈天风脸上黑气尽褪不由极是高兴。
这时他再看那两只浴桶,只见那本来放满冷水的浴桶里腾腾冒着热气,而那只盛放热水的浴桶的表面则结上一层薄冰。更奇的是两只桶中的鸡蛋和鸭蛋全部色泽墨黑漂浮在水上。
陈天风说道:「我要行功清除体内的余毒,你去把这些蛋拿到外面空地上埋掉。注意千万不可打碎!毒性大部分都吸附在这些蛋里了!」
施文远依言拿过一只篮子,小心翼翼的把这些蛋放进去,然后拿了一只铁锹到客栈后院挖个土坑把蛋全埋了。
一夜无话,第二日清晨,陈天风拿着笔墨写了一张方子交给施文远,对他说道:「昨日中途停顿,体内余毒没有尽驱,你替我照这个方子抓药来。从这儿向东南走七八里地,便有一处较大的集镇,叫宋集,这方子也是常见的活血散毒的草药。你到那儿应当能买到。施文远拿着方子略看一下,放入怀中准备动身去宋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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