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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再见蓉蓉（第1页）

深夜时分，万籁俱寂，整个世界似乎都已沉睡。而那条狭窄幽深的小巷，则完全被浓稠如墨的黑暗所吞噬，没有丝毫光亮能够穿透这片浓重的夜色。阿勇那辆破旧的汽车孤零零地停在巷子深处，宛如一只迷失方向的巨兽。车头的灯光虽然竭尽全力地射出光芒，但也仅仅只是在无边无际的夜幕中艰难地撕开了一小片昏黄而已。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那股凉意若有若无，就像隐藏在暗处的幽灵，悄悄地侵蚀着周围的一切。就连原本应该流动的空气，此刻也仿佛在这寂静得令人窒息的夜晚凝固了起来，让人感到一种无法言喻的压抑和沉闷。

就在这时，“嘟嘟嘟……”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毫无征兆地骤然响起，打破了这片死一般的沉寂。在这一片死寂当中，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显得如此突兀和刺耳，仿佛要将整个黑夜撕裂开来。阿勇原本正沉浸在深深的失落与迷茫之中，思绪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般飘荡不定。当听到这阵铃声时，他的身体猛地一震，就好像是从一场可怕的噩梦中突然惊醒过来似的。

他有些惊慌失措地看向放在一旁的手机，只见屏幕上“嘉利”两个字在黑暗中不停地闪烁着，犹如夜空中唯一的一颗明星，散发着微弱但却充满希望的光芒。阿勇的手指微微颤抖着，心中既怀着对这份希望的急切渴望，同时又担心它会如同昙花一现般转瞬即逝。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又迫不及待地伸出手去，轻轻按下了那个接听键。

“喂，勇哥，你现在在哪里啊？”电话那头传来嘉利急切而焦虑的呼喊声，那声音犹如一把利剑，轻而易举地刺破了夜晚原本的静谧，又恰似一道耀眼夺目的闪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划过夜空，瞬间将阿勇原本还处于混沌状态的大脑给彻底地点亮了。

听到这突如其来且饱含焦急情绪的呼唤，阿勇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一般，猛地一缩、一紧。一种无法言喻却又异常强烈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令他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起来。然而，他深知此刻必须保持冷静，于是强行压制住内心那股几乎就要喷涌而出的激动情感，用略微沙哑的嗓音问道：“怎么了？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说话间，他那双眼睛如同钉子一般，死死地钉在了手机屏幕之上，似乎想要凭借自己的目光穿透这薄薄的屏幕，直接窥视到嘉利所在之处正在上演的一幕。

“蓉蓉的地址我们有了！”嘉利兴奋的说道。原本失魂落魄的阿勇听到这个消息，心脏猛地漏跳了几拍，整个人瞬间从座位上弹起，头差点撞到车顶。他的眼睛瞬间瞪大，眼神中燃起了炽热的希望，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渴望，仿佛在黑暗中漂泊已久的人终于看到了陆地的轮廓。他迫不及待地吼道：“在哪里？快告诉我，我现在就去！”声音因为激动而变得有些扭曲，在这寂静的小巷里回荡。

“勇哥，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嘉利的声音带着一丝无奈，像是一盆冷水，试图浇灭阿勇的冲动，“这么晚冒昧去打扰人家不好，明天我陪你一起去吧。”

阿勇这才如梦初醒般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两点了。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看向车窗外黑暗的小巷。巷子里的风轻轻吹过，带起几片落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低声诉说着夜的漫长。他知道嘉利说得对，这个时间去确实不合适，可他的心却像被无数只蚂蚁啃噬着一样，一刻也等不了。他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手机，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内心在理智与冲动之间疯狂地拉扯。

“好吧，我现在立刻回去。”阿勇挂断电话，缓缓发动车子，将车驶离了小巷，往家的方向行驶去。一路上，街边的路灯像是一个个沉默的卫士，静静地看着他的车疾驰而过，昏黄的灯光在车窗上闪烁，如同他此刻起伏不定的心情。

约莫过了一刻钟，车稳稳地停在了自家楼下。阿勇拖着略显疲惫的身体打开家门，屋内灯光昏黄，给人一种温暖却又压抑的感觉。家里人都在电脑前捣鼓着什么，看到阿勇进来，嘉利立刻站起身，脸上带着些许兴奋，眼中闪烁着光芒。

“勇哥，你回来了。”嘉利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邀功的意味。

阿勇微微点头，目光中满是疑惑与急切，他的脚步不自觉地加快，走到嘉利面前：“怎么这么快就能找到蓉蓉的住址？”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嘉利，不放过对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

嘉利点了点头，坐下来，将如何得到蓉蓉地址的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阿勇静静地听着，双手不自觉地在身前交叉又松开，内心五味杂陈。这一夜对他来说无比漫长，他满心期待着快点天亮，这样就能立刻到蓉蓉家去找她。每想到即将见到蓉蓉，他的心就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既紧张又兴奋。

窗外，夜色深沉，城市仿佛被一层黑色的纱幕笼罩，偶尔有几声远处传来的犬吠，更衬出夜的寂静。阿勇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望着天花板，思绪万千。他想起和蓉蓉在一起的点点滴滴，那些甜蜜的过往如同电影般在脑海中不断放映。他们一起在海边看日出，阳光洒在他们脸上，映出幸福的笑容；一起在雨中漫步，手牵着手，不顾路人异样的眼光，尽情享受着彼此的陪伴。而如今，那些美好的回忆却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刺痛着他的心。他翻来覆去，怎么也无法入眠，这个夜晚，每一分每一秒都被无限拉长。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蓉蓉的面容，一会儿是她灿烂的笑容，一会儿是她悲伤的泪水，他的内心充满了自责与悔恨。他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没有好好珍惜蓉蓉，为什么会让她受到伤害，以至于她要选择离开，甚至整容来躲避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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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清晨的第一抹阳光，轻柔地从窗户洒落到客厅，阿勇立刻从沙发上坐起，看了看时间，早晨六点。他的眼睛布满血丝，面容憔悴，但眼神中却透着一股坚定。他简单地洗漱了一遍，走到门口，对家里人说：“我现在就去找蓉蓉。”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拿起写着蓉蓉新地址的纸条，便匆匆出门。

街道两旁几乎没什么行人，冷冷清清的。微风拂过，带着一丝清晨的凉意，轻轻撩动着阿勇的发丝。路边的树木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树叶沙沙作响，仿佛在为他的这趟行程低语祝福。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淡蓝色的天幕上还残留着几颗星星，像是在诉说着夜晚的故事。阿勇快步走向车子，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座，发动车子，朝着蓉蓉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一路上，阿勇的心情紧张到了极点。他的双手紧紧地握着方向盘，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即将见到蓉蓉的画面，想象着她看到自己时的表情，是惊喜，是愤怒，还是冷漠？他不知道，这种未知让他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的道路，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决绝，仿佛无论前方等待他的是什么，他都要勇敢地去面对。

很快，车开到了蓉蓉家的楼下。阿勇站在楼前，抬头望着那扇紧闭的窗户，深吸一口气，缓缓走上楼，鼓起勇气按下了门铃。他的心跳愈发剧烈，每一下都像是在敲打着一面战鼓。他的手心全是汗水，不停地在裤子上擦拭着，试图让自己镇定下来。

“叮咚——”

门缓缓打开，开门的是叶振荣。叶振荣看到阿勇，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他上下打量着阿勇，眼神中带着一丝警惕。他知道阿勇是蓉蓉曾经的男朋友，并未多言。既然阿康知道了，那么阿云早晚也会知道的，蓉蓉当初是为了躲阿康才整容的，至于阿云，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过多瓜葛，想到这里，叶振荣侧身，邀请阿勇进屋。

“你找熙熙，有事吗？”叶振荣有些狐疑地看着阿勇，眼中带着一丝审视，仿佛在探究阿勇的来意。

“是的，我找蓉蓉，哦……熙熙有急事。”阿勇的声音微微颤抖，眼神中满是焦急与期待，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仿佛这样就能抓住即将见到蓉蓉的希望。他的身体微微前倾，像是生怕错过叶展荣的任何一个回答。

清晨的阳光轻柔地穿过轻薄的窗帘，在客厅的地板上洒下一片片温暖的光斑。叶展荣站在客厅中，原本带着几分笑意的面容，在听到阿勇口中说出“蓉蓉”二字时，瞬间僵住，眼神里闪过一丝难以掩饰的复杂情绪，心里暗暗想着：“该来的还是来了，他终究还是知道了。”

叶展荣轻轻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蓉蓉因为丧子之痛，这些天一直没睡过一个好觉。昨天晚上，我实在心疼她，就偷偷在她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药，她才总算好好睡了一觉，估计现在还没醒呢。”说这话时，叶展荣的眼神中满是怜惜，抬手轻轻捋了捋耳边的碎发，内心满是无奈，她无数次看着蓉蓉在痛苦中挣扎，却始终无法真正帮她解脱。

阿勇专注地看着叶展荣，眼眶微微泛红，那些痛苦的回忆瞬间涌上心头。他想起曾经蓉蓉失去安安的那天，天仿佛都塌了，而他却在牢里无力挽回。如今听到蓉蓉再次经历丧子之痛。他实在无法想象这些天蓉蓉备受折磨的痛苦，此时阿勇他的心像被千万根针扎着。他真诚地说道：“这些年，真的谢谢你照顾她。”他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话语里满是感激，双手不自觉地攥紧了衣角，仿佛这样就能抓住一丝对蓉蓉的愧疚和补偿。

叶展荣嘴角上扬，露出一抹温和的微笑，开口说道：“其实这么多年，熙熙，哦不，蓉蓉，她过得并不开心，你知道吗？她老是在梦里梦到曾经的事……”说着，叶展荣微微皱起眉头，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担忧，脑海里又浮现出蓉蓉半夜哭醒的场景。

阿勇一脸狐疑地看着叶展荣，他怎么也没想到，叶展荣对他竟毫无保留，毫无隐瞒，就这么当场和他说出端木熙就是方蓉的事实。他张了张嘴，刚吐出一个“你……”字，却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心里暗自琢磨：“他为什么会对我讲这些？为什么毫不避讳……蓉蓉到底还经历了多少我不知道的痛苦？”

叶展荣做了这么多年侦探，察言观色早已是他的拿手好戏，一眼就看出了阿勇的狐疑。他轻轻摆了摆手，微笑着解释道：“其实蓉蓉根本就没想隐瞒其他人，她所逃避的，自始至终只有阿康……”他停顿了一下，像是在整理思绪，内心却在纠结哪些该说，哪些不该说，毕竟有些事太过沉重。接着说道，“其实当年你坐牢后不久，蓉蓉就知道是阿康害死了她的父亲。记得她和我说过，曾经去牢里看过你，也和你说过，让你小心阿康。当然，如果她将事实原原本本告诉你，以你的脾气，你们之间肯定会起冲突，而阿康这人心狠手辣，对你肯定会痛下杀手，蓉蓉不希望你有危险，所以蓉蓉当时应该是很婉转地告诉你的……有些事情我不太方便和你说，我先去房间看看蓉蓉，她应该差不多醒了，这些事还是让蓉蓉亲口和你说吧。”说完，叶展荣站起身，准备往蓉蓉的房间走去，每一步都带着些许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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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只听“吱呀”一声，房门被缓缓打开，蓉蓉穿着一身宽松的睡衣，睡眼惺忪地走了出来。清晨的阳光洒在她略显憔悴的脸上，更衬出她的疲惫。当她第一眼看到沙发上坐着的两个人时，整个人像是被施了定身咒，猛地僵在原地。她的眼神一下子就锁定在了阿勇身上，瞳孔瞬间放大，眼中满是难以置信，紧接着，痛苦、思念、惊讶等情绪交织在一起。她的嘴唇微微颤抖，脸色瞬间变的有些不可置信，双手下意识地揪紧了睡衣的衣角，指关节都因用力而泛白。

蓉蓉像是被定住了一般，本能反应让她脱口而出：“阿勇……展荣，这是………”蓉蓉一脸狐疑地看着叶展荣，眼神中带着一丝慌乱和惊讶，她的内心在疯狂呐喊：“为什么阿勇会出现在这里？他知道了多少？我该怎么面对他？”

叶展荣微微一笑，并未多言，她看了看阿勇，又看了看蓉蓉，说道：“我先去为你准备早餐，你们聊。”说完，便迈着轻快的步伐径直走向厨房，厨房里传来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似乎在试图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尴尬，一时间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只剩下蓉蓉和阿勇两人。阿勇缓缓站起身，嘴唇微微颤抖，他看着蓉蓉，那些失去孩子的痛苦、坐牢时对蓉蓉的思念以及这么多年错过的遗憾，一股脑涌上心头。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蓉蓉的眼睛里闪烁着泪光，两人就这样静静地对视着，仿佛周围的一切都已不复存在，只有彼此眼中的深情与无尽的思念。窗外，微风轻轻拂过树枝，树叶沙沙作响，仿佛也在为这久别重逢的场景而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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