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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气血两亏到神完气足,不过就是一转眼的工夫,禁制吸摄的力量,便再也无法对他造成威胁,直至禁制完美地自行运转,吸力自动消失。
便在此刻,第二层火光剥离。
李珣怔了怔,还没有反应过来,六十年不断修炼而生就的一线极玄妙的感应,便发出了尖锐的警告。在此刻,他骨髓深处,都是一片冰寒。
他忽地想到,作为数千年来,幽魂噬影宗最惊才绝艳的高手─鬼先生,是人们所知道唯一一位正面登上坐忘峰,挑战钟隐的宗师人物。
虽然结果还是惨败身亡,但只凭这一壮举,便稳压过现今邪宗第一人罗摩什一头。
鬼先生的修为如何,由此可以想象。
那么,作为鬼先生修为精华之所系,阴火珠稍稍分出这么一层火光,便能让他尽复旧观,那么,再多上几层,又会怎样?
没等他想个明白,第三层、第四层、第五层……整整九层火光,依次剥离,间隔时间越来越短,而阴火的能量,也越涨越高。
当最黯淡的第九层火光剥下,远超过前八层火光能量之总和的巨大力量轰然炸开,李珣哼都没哼一声,便昏迷了过去。
肢体似乎是撕裂了,又像是给烧成了灰烬,这样的感觉,李珣却很熟悉。
恍恍惚惚中,他似是又看到了云雾迷漫中扭曲的怪影,听到了那刮过耳际的尖锐的风,还有那绝望到极处,撕心裂肺,以致将五脏六腑整个倒转揉捏,还要吱吱嘶叫的,挤压成肉糜的苦痛。
青吟,你负我!
那青衣罗裙,缓步徐行的影子渐渐近了,清澈的目光投在身上,便是火一般的灼热。
当然,他不会忽略掉,那层层排开的疏离与淡漠。
就这样,两人擦肩而过。
青吟,你负我!
似乎是听到了他的呼喊,人影回眸,冷峭的弧线便如同微弯的利刃,一抹而过。
他心中冰凉,旋又怒火陡升,他努力地挣扎,想要将身上的痛苦撕下来,然后重重地扔过去,让那个……那个贱货,尝尝这究竟是怎样的滋味!
血液变成了毒液,侵蚀着他每一处肌体,他却在狂笑,就要脱下来了,就要脱下来了!
他的痛苦要一分不少地扔过去,贴在那贱货身上,永生永世!
一道又一道古怪的声音在李珣脑海响起,连续不断─
“若我今生有一点儿对不起青吟仙师的念头出现,便让……便让仙师她亲手斩下我的头!”
亲手斩下我的头……
他呆了呆,然后开始咆哮:“为什么是我?钟隐,你个乌龟王八蛋,你告诉我,为什么是我,你凭什么骗我,耍我!你不要说你不知道,你再也骗不了我!”
嚎叫着累了,他抬头看天,那里,有钟隐的眼睛,微笑着,将一丝奇妙的气息,点点投注,直投入他心底。
他喃喃地道:“乌龟……王八蛋!”
天上的眼睛似乎是在苦笑,那一丝清凉气息,却仍自绵绵不断,沁人心脾。
恍惚中,钟隐的声音响了起来,悠远清雅,就像是坐在忘峰顶,那可抵天地之威的剑气中,他曾经听到的那些─由钟隐为他量身订做的法诀:骨络通心。
李珣缓缓睁开眼睛,一波痛苦的浪潮当即袭来,让他险些再度昏过去。
在昏黑的视界中,顾颦儿惶恐至乎绝望的面容若隐若现,然后便被推向一边,稍后,水蝶兰的俏脸现了出来。
“你没事吧?”水蝶兰眸光中的神采说不出是担忧抑或恼怒:“你耍我是不是?虽然我活了很久,但我起码还想再活这么久,你可别不争气……就是要死,也要等这一百年过去吧!”
李珣虽然疼得肌肉抽搐,听到这话依然勉强露出了笑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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