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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鸡生蛋来蛋生鸡（第3页）

谌律师继续发言：“电影院原房产侵占市区马路和人行道6米。重新开发建设时，这6米全部退还给市政建设，相当于减少被拆迁580平方米房产。这一损失已经由东方公司全部承担，电影院有什么理由在法庭上大喊“不公平”呢。根据法律规定，行政事业单位的国有资产必须登记，电影院的主要建筑是未经批准的违章建筑，没有进行国有资产登记。连电影院自己不都敢登记的违章建筑，竟然在拆除多年之后被称为‘有巨大价值的国有资产’，并诉讼到法庭之上。这种作法与阿凡提断鸡案的故事哲理完全相同。那个故事说：‘有一个穷人在巴依的饭店里吃了一只鸡，无钱付帐跑掉了。几年后穷人向巴依还鸡钱。巴依却说：鸡一天生一个蛋。一个蛋能孵一只鸡。鸡生蛋，蛋生鸡，以至无穷。巴依要求穷人还无数的钱。最后阿凡提用炒熟麦种种地的两难方法救了穷人。’这个故事今天竟然被电影院公开上演到了法庭上。已经达到使用年限属于零价值的原人民电影院在拆除另建之后，电影院却把原房产描绘成一个巨大的金饭碗。我们不能不觉得奇怪，人民电影院原房产既然那么值钱，为什么要招商引资搞开发呢？其实只能有一种解释，那就是‘吃不上饭的时候，可以跪下来向人乞讨，一旦吃饱了肚子，有了一点力气，就想把施舍的人打倒，把施舍人的钱全部抢过来，再吸上两口血，连本带利地狠狠赚上一笔。春江市的如此投资环境，任何投资商都会感到十分可怕的。希望法庭能够排除不正常的人为干扰，公正地裁判此案，以维护法律的正义，以保护春江市的投资环境。”

春江市中级法院很快判决：东方公司向电影院追加补偿面积500平方米并赔偿各种损失100余万元。

东方公司不服，上诉到省高级法院。省高级法院开庭审理之后，撤销一审判决发回重审。

春江市中级法院再次开庭审理时，安排了一位被称为“专家”的铁面法官主持审理。这位“铁面专家”法官仍然执行了政府领导的旨意，再次判决东方公司向电影院追加补偿面积500平方米并赔偿各种损失100余万元。

谌律师与那位“铁面专家”副院长很熟悉，在领取判决书的时候说：“隋院长，看来法律在你手里也可以被用来愚民啊。”

这位隋院长脸色一冷，一言不发便转身离开了。看到他胸有成竹的模样，谌律师似乎有些没底气了。

谌律师向姜一民问题：“一民，你是否继续上诉？”

姜一民说：“这个案子打到北京我也要打到底。”

谌律师说：“那就好，只要你敢坚持，我就敢走到底。”

东方公司再次上诉到吉林省高级人民法院，高级法院审理之后，决定撤销春江市中级法院的一审判决，发回重审。

谌律师对省高级法院的法官说：“如果春江市中级法院再次维持原判怎么办，一个民营企业折腾不起啊。”

主审法官乐了，说：“谌律师，这次发回重审，春江市中级法院不会维持原判决了，我们会下一个内部函。”

春江市中级法院再审这个案件开庭审理时，新任电影院经理和新任文化局长找到东城区政法委项书记反映情况。他们对项书记说：“电影院的案子本来不应该输，都是东方公司的那个谌律师搞得鬼。我们要求对谌律师采取措施。”。

项书记立刻拿起电话，把检察院、区政府、公安局的有关人员召集开会。他说：“今天我们去法院参加旁听，如果你们所说的东方公司的谌律师在诉讼中有问题或造假，那么庭审后，我就让公安机关立即抓他进行审查。对流失的国有资产一定要强力保护。”

谌律师在庭审前已经知道了项书记的安排，他在出庭前，不仅做好了被抓的心理准备，而且还针对诉讼制作了若干示意图纸和房屋模型。

在庭审中，c律师全面展示了自己的证据和说明，并在辩论中提出：“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律师，在法庭上为当事人争取合法的权益是律师的职责，如果因为律师维护当事人的合法权益而遭到社会主义法制的制裁，那么我愿意为此当第一个牺牲的人。审判长，东方公司与电影院的案件已经进行了五年之久，浪费了若干诉讼资源。省高级法院有一个内部意见函，对本案的审判有重要指导意义。为了防止可能发生不公正判决再次发生，我要求法庭公布省高级法院的指导意见函。”

项书记听到这里时，他向旁听的区公检法人员使了一个眼色，都撤出了法庭。走出法庭后，项书记说：“电影院没理，这事到此为止，以后不要再提这个案子了。东方公司的律师说的十分在理，我们没有理由抓他。这个案子没有什么希望了，赶紧想办法找姜老板协商解决吧。”

看到离开法庭区政法委领导，主审的黄法官说：“谌律师，请你放心，法院这次审理一定会公正的。”

不久，中级法院作出判决：人民电影院诉讼没有事实根据，缺少必要证据支持。驳回其诉讼请求。

姜一民收到判决书时动情地说：“老天总算开眼了，如果没有谌律师为我坚持，这个工程我最少得亏损1000万元。法院最后还是公正的，既然区委领导要求协商，那么我就再出点血吧。”

中级法院第三次判决改判后，电影院没有上诉。经区委领导出面协商，东方公司给电影院增加了几十万元的补偿。市房产局在政府领导的要求下，把自己在这个工程中的公建补偿面积无偿拨付给电影院，满足了电影院职工的上访要求。

多年后，已经担任区委副书记的项书记包保的一个企业遇到了法律问题，他通过一个朋友找到谌律师，说：“谌律师，当年我曾经决定要抓你，因为你没有错且正义、有水平，就没有抓你。今天我包保的一个企业遇到了法律问题，想请你帮忙。企业挺困难的，没有钱给你。”

谌律师笑着回答：“你做为区委领导，承认真理，并敢于纠正错误，我认可你。你说的这件事情，就算我免费援助吧。”

谌律师很快帮助这个企业解决了问题，从此，项书记非常认可谌律师，并经常向他讨教法律问题。

如今，错判案件的法官和有关领导都退出了岗位，姜一民老板也斯人已逝。但“鸡生蛋，蛋生鸡，以致无穷”案件的教训至今仍然有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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