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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第二章（第1页）

第二章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身暗绿色宫裙，打扮老气的妇人出现在长廊中，她平日久不苟言笑此刻薄唇微抿的模样，更是让内侍们不敢靠近。

直面这可怕的气势，端着水盆的小宫女更是怕的后退两步，不慎踩到垂落的束带。

泼自己一脸水前，倾斜的银盆就被一只残缺的手稳稳扶助：“在公主殿下身边伺候，做事要更仔细更上心些。”

意识到对方没有责罚的意思，小宫女慌不迭的点头称是，妇人已经端着水盆大步向前走入：“公主殿下如今怎么样了？”

她本就是皇后身边的掌事宫女，殿中内侍见到她都仿佛找到主心骨：“公主殿下午睡时突然哭喊起来，醒了之后一直说身上疼，还不允许奴婢们靠近。”

席蔘闻言眉头皱起，公主殿下的反应与其说是因为梦魇，更像是遇到了很大的惊吓。席蔘狠厉的目光在一众内侍身上扫过：“傻站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去催太医？”

寝室内的窗户都敞开着，进屋时能闻到一股清新的果香。

绕过屏风，席蔘就看到坐在矮塌上轻声啜泣的小姑娘，因为刚刚睡醒她脸上还带着红痕，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懵懂不安，看上去可爱又可怜。

宋兰因自认为胆子不小，但在又一次梦到生产情景，睁眼后发现自己躺在已经付之一炬的宫殿里，被陌生的宫人环绕，她还是有些打怵。

这是什么情况？这里是阴司吗？

宋兰因低头看着自己小小的，五指张开时会露出四个小肉涡的手掌，不免有些疑惑。

“殿下怎么了？哪里痛？”熟悉的声音让宋兰因浑身一颤，她抬起头就看到了比记忆中年轻很多，在她母后去世时以身殉主的忠仆。

这是个可信之人，听到对方的话，宋兰因噙着泪点点头，又有些不确定小声的道：“蔘姑姑？”

这是公主殿下醒来后，第一次对于宫人的话做出反应，内侍们松了口气。

席蔘看出了小姑娘对她的信任，慢慢向前迈过地上被褥和枕头隔出的真空地带：“殿下哪里痛，让奴婢给您看看好不好？”

这哄孩子的口吻让宋兰因又眼睛发烫，抽搭着向从小伺候她的妇人伸出手，带着几分撒娇的语气：“梦里骨头疼，肚子也疼。”

将哭的身体有些抽搐的孩子抱在怀里，席蔘示意宫人们上前仔细的检查软塌上的一切，怎么小主子午睡之后就变成这样了。

“胳膊疼、手也疼，麻麻的好像有针在扎。”靠在熟悉的姑姑身上，温暖的手掌在她的背后轻拍，在熟悉的歌谣中宋兰因能感觉到撒在脸上的阳光。

席蔘仔细的检查着藕断似的白皙手臂，确定没有任何蛇虫留下的痕迹和伤口后，在肉乎乎的小手上捏了捏。意识到孩子是哭的太狠了，才会出现这种症状。

宋兰因已经从从慌张变得镇定，她意识到自己所处的并不是梦中，亦或者想象中的阴司：“蔘姑姑，父皇和母后在哪里？”

席蔘爱怜的擦拭女童额头的汗水：“今日京郊围场举行夏祭仪式，京中百官与皇室宗族一齐参与狩猎。三日之后，陛下和皇后娘娘就回宫了。”

宋兰因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放空，然后她小心翼翼的开口：“那兄长呢？

“大皇子殿下自然伴随圣驾。”席蔘答道，听到答案后怀中的小姑娘终于停止了哭泣。席蔘端起一碗熟练的哄着：“一会儿奴婢带公主殿下去御花园，喂锦鲤，抓蝴蝶好不好？”

一勺甜汤舀起喂到嘴边，宋兰因胃里翻江倒海忍不住想吐。

几秒后，宫人的惊呼声再次响起。

“公主殿下是梦中魇着了，惊忧过度导致心绪波动过大。

微臣会开几贴清热泻火、安气凝神的汤药。”赵太医说着又写下食疗进补的方子：“按常理来说小孩子梦魇本不应如此严重，也许这几日公主殿下是被惊吓到了。”

席蔘也是这么想的，她的视线扫过屋内的宫女们，准备详细盘问一下。

在那之前还有更重要的事儿，席蔘用礼貌但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殿下狠哭一场，想来晚上会高烧发热。奴婢遣人去太医院抓药，就劳烦赵太医您今日在此当值。”

前尘往事如同旋转的灯花一幕幕在脑海中出现，一睁开眼则是熟悉的雕梁画栋。

宋兰因在自己的胳膊上狠狠捏了一下，疼痛感是真实的，但之前的梦里也是痛的。

用自己试大概是没用的。

正在偷吃糕点的小宫女水心发现小殿下不知何时睡醒，她只听到一句“为表歉意本宫送你一百盘百合桂花糕。”后，就感觉到面颊传来火辣辣的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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