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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朝倾身上前。
“若她与你一般铁石心肠倒也罢了,偏生得这般菩萨心肠。
"
“你既已官拜县令,本该阖家安乐。
按说她的身子该日渐康健才是,怎反见消瘦?这其中缘由,你就从未起疑?”
覃观生回想起母亲走前干枯的双手,还有那深陷的两颊,面色忽变。
“什么意思?”
母亲只说病中食欲不振,难道另有隐情?
话音未落,陆朝已从袖中抽出一张薄纸,指尖捏着边缘推到覃观生面前。
“这是同僚昨日在青城庙里发现的,便拓印了一份回来,庙里的主持说,有个老妇人七年前逢初三、十三、廿三便到庙里吃斋念佛,布施祈福,说是要替自已儿子赎罪消业,甚至立了一块牌。”
覃观生的手指微微发颤,缓缓展开那张泛黄的薄纸。
纸上的墨迹已有些晕染。
“愿以吾三世轮回,抵儿罪业。”
落款是覃刘氏。
即便只是拓印,仍能辨出那如同稚童的字迹。
他的瞳孔骤然收缩,那分明是母亲的笔迹。
他忽然想起多年前,母亲端着笔墨来找他时的情形。
他当时因着县衙之事繁杂,对此还颇为不耐烦,可是母亲却丝毫不气,一笔一画都透着笨拙的认真。
“我陆朝虽惯用机巧,却断不会拿一个母亲的苦心作筹码。”
陆朝目光如炬,声音沉若寒潭。
“覃大人,事已至此,你当知,这局,已无子可落,你还指望着你上头那人救你呢,如今最想要你命的便是他。”
陆朝站起身,抖了抖衣袍。
“不如将各县供奉的银子的去处一一道来,也算......全了令堂这替你赎罪的苦心。”
覃观生突然身形一晃,猛地咳出一口鲜血,闭上了眼睛。
“拿着扳指,去城南永昌当铺,打开三号紫檀木匣,那里便有你们想要的东西。”
陆朝闻言霍然起身,朝着不远处的亲兵略一颔首,那几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立即按刀上前。
他声音压得极低。
“把人看好了,若少半根头发,提头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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