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绍桢掐了掐眉心:“他打郡主时你们就该来报我,怎么还留郡主在那儿玩!”
柳儿自责道:“奴婢以为小孩子磕碰都是常事,没想到皇长孙能下这种毒手。我以后一定盯着他不让靠近郡主!”
男女天然不对等,一个是嫡长孙,一个是庶出的长孙女,任谁都分得出轻重,她总不能执意让宫人们明目张胆地对大皇孙不敬。
这口气真是咽不下去。绍桢如鲠在喉。
内服药煎好,她将幸姐喊起来灌了一碗,药汤没有不苦的,幸姐险些吐出来,又哭了一次,才挂着泪珠睡去。
绍桢看她脸颊上的伤口,燎泡似乎大了一圈。明天该更痛了。
在床边守了些时候,横山轻手轻脚地进来,说太子过来了。
绍桢嗯了一声,没有回头,果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
太子站在床边仔细看了看幸姐的伤势,压低声音:“怎么看着更严重了些。不会破相吧。”
绍桢剜了他一眼:“容貌有什么紧要。关键是不能伤风。”
太子一时无言,将她从锦杌上拉起来:“坐这里干什么。回房去,别吵醒了姑娘。”
回了正房,草草盥洗结束,太子看着她双眉紧锁的神态,叹气道:“我已经教训过了,难不成你还真和个小孩子置气?”
“这可不是置不置气的事!”绍桢火气又被燎起来,横眉立目道,“我只有幸姐一个姑娘,她是我的心头肉,为了她,我什么事做不出来?这烫伤安生好全了便算,若有什么闪失,我……”
太子捂住她的嘴:“好了,越说越来劲。幸姐有后福,你当娘的还这么咒她。”
绍桢忍了忍:“你知道轻重就行。”
她为了孩子,连孩子爹都敢杀,难道还下不了狠心弄个半大小子?若要收拾朱翊显,她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的。
太子沉默了一会儿:“他不敢了。你今天这么护犊子,连以前的忍让都不要,直接和叶氏顶成这样,谁还敢轻视幸姐。”
绍桢不再说话。
“可你也太冲动了些,”他微微皱眉,“那么多人都在,你怎么,直接动手了?”
绍桢讥讽道:“你心疼了?”
太子摇摇头:“阅是楼里人多口杂,外间那太医都看呆了。今日的事定然瞒不住,到时候一传十十传百,对你的名声太不好。”
绍桢呵呵两声:“没有这回事,我的名声就好了吗?太妃当我是抢人孩子的毒妇,勾起以往的伤心事,下午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将我骂得狗血淋头,我还要顾忌什么名声?早知如此,我也不必在端敬殿里做小伏低那两个时辰,坐实了嚣张跋扈的名号,如今还轻松些呢。”
太子理亏,怎么说得过她?只好息事宁人:“好了好了,我又没说怪你。祖母也是老糊涂,拿这种闲事出来发作,明日我去慈宁宫请个安好了。睡吧啊。”
他果真不再说话,呼吸渐渐平稳下来。
绍桢一点睡意也无,瞪着窗子想心事,心口闷闷地上不来气,自嘲心胸狭小,成不了大事。
迷迷瞪瞪地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槅门被急促敲响,陈斐焦灼的声音传进来:“主子!主子!”
陈斐可不是这么没眼色的人。
绍桢推了推太子:“载诜!朱载诜!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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