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继而是咬牙切齿的咒骂声。
声音传播经过的区域,是黑漆漆的民居——大门坚闭,一家老小躲在屋里颤抖不敢发出任何声音的民居。
对此,陆四也没什么好说,他已经将对淮安城的损害降到最低点了。
抄掠那些官绅,也不仅仅是为了他们的财富,更多的也是为了这淮安城的稳定。
即便留在淮安的起义队伍九死一生,陆四也要尽可能让他们撑下去。那么,肃清一部分有能力造成内乱的官绅,就成了必然的选择。
可能孙武进在边上的话,又要说陆爷英明,这家伙知道淮安城这边守得越久,对南下的淮军就越有利。
事实是这样,可陆四想的和孙武进想的就不一样。
后者,是一个天生的阴谋论者,对人性总喜欢往最阴暗的地方去想,这让陆四十分讨厌,觉得这家伙就跟大宝肚子里的蛔虫似的。
不过,这家伙也有些本事。
与喜恶相比,陆爷还是看重本事的,才与德,取才不取德。
呼吸了一口好像凝冰的空气,陆四觉得牙缝都好像冻裂。沿途的街道口有值守的淮军围着火堆取暖,新城这边负责值守的是广远的新二营。
居民们在想什么,陆四并不关心。
天亮之后,当居民们发现夜里发生的事情和他们毫无关系,他们就会从现在的惊恐转变为对淮军的感激了,并且对于那些被杀被抄的官绅大户毫无同情之心,幸灾乐祸才是应该。
人性,复杂,也简单。
一箱箱的银子从地窖中被抬出,一盒盒的金银首饰、珠宝玉石被找出倒在竹筐中,铜钱散落一地,不远处是男人的尸体...
没有三斩令的约束,抄掠的是有钱人,是那些平日高高在上的官绅老爷,难免就会有一些不该死去的人在冰雨中变成一具具冻硬的僵尸。
这种事情,没法管。
陆四不是神仙,他看不到,也管不到。
镇淮楼上的几百颗人头依旧在风雨中笔直的挂着,首级已经冻得很硬很硬,拿刀砍都未必砍得动。
披着蓑衣,打着竹纸伞走到楼下的时候,陆四才想起上面还挂着不少首级。
他停了下来,抬头望上去,楼上有灯笼,依稀能看能那块“南北枢机”的匾额。
收回视线后,陆四打了个哈欠,他困了,接连几天他都没好生睡过一觉。
.........
睡了不到两个时辰,陆四就自动醒了,当他起身准备穿鞋时,却发现自已这几天一直穿的那双草鞋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双里面有毛的皮靴子。
正纳闷时,广远进来了,见老叔正在望那双皮靴子,忙说这是他专门给老叔买的,另外还给他爹买了一双。
“算你孝顺,”
陆四套上皮靴,两只脚往前顶了顶,大小刚合适,一点也不挤,不由露出了点笑容。
“付钱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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