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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姓王的我已经找着了,叫王涛,是北京伊甸画廊的法人。那辆埃尔法也落实了实名,却不是王涛的,而是一位叫薛思亦的人。目前薛思亦这条线我正在查。”老五猜测,“王涛这个人我调查了一些,他身边的社会构成多是策展人和买家,会不会是他身边的人想要继续持有林雾的那幅画?”
林雾就是山海经的创作者,也是最近风评大好的画家。唐誉却摇了摇头,说:“如果真是王涛这个人主谋,那薛思亦是什么角色?仅仅就是提供了一辆车?太不划算了。”
“薛思亦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持有人。”老五说。
“这些人,连我的背景都不查就敢动手。也好,他们不查,就说明他们没有那个觉悟,也没有这个打擂台的本事,再次对我下手的时候就该露面了,到时候是他们鸡蛋碰石头。”唐誉总觉得自己漏掉了哪一环,当年和白洋一起在学生会抽丝剥茧办事的劲头又被他找到了。
在摸不清自己前路时,只要能干点实事,也很不错。
要是白洋在……他一定能帮我分析出来。唐誉刚刚这样想,他的工作手机震动起来。
白洋不会打这部电话,公司也不会叫他回去加班。那会是谁?唐誉看向来电人,田佳佳。
“田佳佳……”唐誉自言自语。
谭玉宸也在书房里,大小事他都替唐誉记着。“前阵子你买了一批画作,《白羊》那幅画的画者,就是她。”
“我就说为什么这么耳熟呢。”当时买画的时候自己还在关禁闭,都是老六帮忙操办,唐誉刚准备接电话,手机又被谭玉宸一把按下。
“不用接,万一她是还想卖画呢!”谭玉宸有阴影了,这些艺术家确实有真本事,但他们渴望成功的神情也太极端。
“没关系,当时办画展之前我就和这些人强调过,我只会给他们提供一次机会,至于能不能签约他们各凭本事。如果田佳佳还想卖画,大不了我拉黑她。”唐誉不愿意一把关闭别人的光,总要听听怎么回事。他接起电话,那边是田佳佳犹豫的声音,光是凭借她的语气,唐誉就猜得出来她有多为难。
“喂?你好?”唐誉先开口。
谭玉宸和老六同时“唉”了一下,唐誉有时候就是心软。
“喂,您好,请问是唐先生吗?我是田佳佳。”田佳佳说。
“是,我就是,请问这么晚了有什么事么?”唐誉问。
“我想和您说说画的事。”田佳佳开口。
唐誉微皱眉,还真是要卖画?
“我的画……可能被抄袭了,我也是刚刚才发现,您……您愿意相信我吗?您愿意听我说吗?”田佳佳声音越来越小。
“抄袭?”唐誉眉心松开,“对不起,我不是鉴定家,我没法鉴定画作抄袭。如果你有这方面的需要,我可以找一位鉴定师来,只不过……”
“好吧,唉,我也知道这件事很难办,毕竟……我没什么名气,事业刚刚有点起色。谢谢您。”田佳佳说完就给挂了。
“喂?喂?”唐誉还没听完,那边已经没有了声音,他看向玉宸,“她说她的画被抄袭了?”
“这件事咱们怎么管啊,判定抄袭本身就是蹚浑水。而且啊,不是我说……”谭玉宸实话实说,“画画这种事有借鉴,有照猫画虎,咱们不好下定论啊。实在不成你在壹唐找个鉴定师,和她联系联系?”
“好,这件事你去办。”唐誉算着时间,估摸着白洋快到了。
白洋一路上都没睡着,陈小奇倒是补了一小觉。在飞机上他看着陈小奇的侧脸,后悔当初把山海经那幅画丢给唐誉,是一个致命错误。脑海里,总是回荡着唐誉昨晚的控诉,他说他也在力所能及的范围里把努力做到极致,这种努力到泣血的心情……让白洋彻夜难眠。
所以他凌晨就起来了,洗手切菜炖上锅。
陈小奇曾经说过,唐誉就是因为说话太流利了,经常让人忘记他是残疾人。尽管白洋不愿意承认,可那本绿色的残疾证能说明一切。就因为那个绿色小本,唐誉他开飞机的梦没了。
如果他听得清楚,说不定自己现在坐的,就是他开的那一架。白洋无法控制地去想他,幻想着命运的if线。在那一条线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乘客,在某次出差时,下飞机的时候,刚好撞上了从机头位置出来的唐机长。
他穿着正式的机长服,打着深蓝色领带,双肩扛着金色的三道杠,胸口戴着小飞机徽章。他抬起帽檐,灿烂微笑着说上一句“你好”,恐怕会收获不少乘客的微笑。
可是,没有这个可能性了,唐誉生下来就听不到。
他花了这么多努力才拥有了一口流利的表达,他很喜欢表达,上大学的时候戴着助听器也要上台辩论,用犀利的语言和别人干仗。他说他最喜欢当四辩手,有一种运筹帷幄的输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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