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荣二娘愕然道:“他还有救!”却是听不出她此话何意,又是喜是悲。曦瑶听后面有同情,她见此人与自己年岁相近,可经历之坎坷却远非自己能比。自己虽也身有残疾,却是他日后更落得废人之称,显比自己凄惨百倍!曦瑶惠心妍状,再闻废人一词不免物伤其类,双眼一红,泪水夺眶而出。老人家喟然作叹道:“我先去给他煎些驱毒补气的草药,至于身上的伤口,待会再一一缝合。”荣二娘听闻此话,立即道:“根生叔,俺也是在河边浣洗衣服时遇合的这小子,本就非亲非故,与医药一说更是不通,着实帮不上你忙,这就不继续耽在这里了。”老人家正欲呵止,却见那荣二娘已抢先踱出了院门。老人家不禁心想:这荣二娘当真打了一手的好算盘,倘若这小子无医可治,自然与她毫无瓜葛。眼下有救却会落得残废,她自然要划定分界,甩脱累赘。玉环嫂也好似想起了什么,急忙道:“俺家衣物也在河边干晾着呢,得罪则个了。”言毕,步荣二娘后尘而去。荣林锋也不再盘桓,打过招呼便即退出了庭院,屋内顿时清冷异常。老人家无奈兴叹,心想这可倒好,自己悬壶济世非但没积下福报,反倒给自己添下了不少麻烦。这些人往日里也没少来自己这处看病拿药,却是关键时刻个个巨滑无比,合着这尸体也不是自己发见的啊!转念一想只得作罢,谁让自己祖上世代行医呢,想必是上辈子欠下了太多孽债吧。既然如此,多做这一桩善事又有何妨,不如权且收留下他。咱们常年隐居于大山深处,与世隔绝,又能惹来什么祸端,待他醒来问个明白不迟。想到这里老人家再是讪然一笑,自嘲道:“怕是华佗在世也没有十成把握能将他救活,自己又有何颜面说此大话,倾力自是本份,却是日后如何,且看他自己造化了!”老人家边说边走,言毕,已是进得屋中。曦瑶恍然发觉,自己一时匆忙,浣洗的衣物也尽数拉在了河边。遂出门去取,待至河边,发现荣二娘他们早已没了踪影,河岸空荡,流水潺潺,淡淡腥臭,萦绕不散。回到家中,爷爷正在炮制草药,屋里弥漫着一股浓重的中药味。曦瑶生于医匠之家,自幼百草辐辏,早已习惯了这股烈味,如此闻着也不觉不适。爷爷手绰蒲扇,兀自扇着炉火,向一旁曦瑶道:“丫头,去内屋将缝合针线和正骨夹板取来。”曦瑶听后,转身迈向内屋,这屋舍本就狭小,却又隔作了两间,如此内屋更显逼仄。其中不过一张床铺几处杂物而已,往日里,爷爷卧睡外屋,曦瑶便栖居内屋。曦瑶于杂物堆中取出针线和木板,复又回至爷爷跟旁,爷爷接过曦瑶手中针线,便为那男子缝合起了伤口。起初犹有让曦瑶规避之意,怎奈一人左支右拙,干脆喊来曦瑶搭手。曦瑶全程眼帘低垂,双颊晕红,好似犯了大错一样。她虽是目光闪躲,但两人近若咫尺,旁睐之际,也可瞧见那男子一身伤口。曦瑶吓得面色僵冷,手足生汗,心道:他那遍及全身的伤口,取随意一处分予自己,怕是早就要了自己性命吧!曦瑶与爷爷花去好久,终将那男子一身伤口缝合完毕。而后又敷药膏,包伤口,纠正筋骨,捆绑直板,如此再耗费一个时辰才得完毕。直至最后,那男子一身绷带木棍,模样狼狈无比。草药煎制完毕,曦瑶盛来给那男子服下。他昏迷不醒,喂药自然吃力许多,待喂过已至晌午时分。饭后,爷爷对曦瑶关照一些细节,便独自赶往了山中,说是寻些对症的地宝药材。大山幅员辽阔,地博物丰,爷爷平日里所需药材尽是采自大山。但山远云深之处猛兽横行,死于非命者亦不在少数,若非驾轻就熟,怕也寸步难行。曦瑶留守照顾那陌生男子,原本料想他会有所好转,谁知直到日昃之离,爷爷采药归来,也没见他眼皮眨上一下,心中不免些许失望。天色将夜,群山入眠,爷爷令曦瑶继续住在内屋,自己则拿些干草铺盖,睡在了外屋地面。起初曦瑶还有些担心爷爷身体,意欲同他交换,不过后来一想也别无他法,为避村民之嫌,爷爷岂会令自己与那男子共处一室。来至内屋,横卧床榻,曦瑶依稀可闻村外水声潺潺,林间夜鸟空灵,皎洁月色透过木窗,尽数筛落床头,也将她映照得如冰雪般圣洁。曦瑶眼望星辰,默默寻思,补丁村四下山峦绵延,近乎无人居住,这男子究竟来自何方,又被何人迫害至此?那山外世界当真凶残无道吗?为何同斗金说的截然不同?曦瑶一时间神游物外,今日之经历咄咄怪异,回想之余,一颗心仍会砰砰起跳,其中疑惑也只有等那男子醒来才能揭晓。曦瑶暗暗祷祝,盼他此后无虞无痛,早日康复,如是念叨,也慢慢闭去了双眼。第二日,那男子病情依然不见起色,开眼说话更是无稽之谈,曦瑶便想。或许再过上两天他就能苏醒,岂料这一等就是八日之久!这八日里,那男子躺在床塌纹丝不动,宛如一块巨石。曦瑶悉心照料,不辞劳苦,好在一日三次给他服药喂粥那男子还能艰难下咽,不然当真有药也不得救治!这一日里,风和日丽,阳光微煦,群山凝翠,生机无限。爷爷一早赶去了深山老林,说是这些日子为那男子疗伤煎药,药材消耗不少,须尽快补缺才是。若有余裕,置于斗金赶闹子,也可换些碎银补贴家用,让曦瑶留守家中,如常照看那男子。曦瑶欣然悦从,心想:有一人与自己家中作伴,虽他不能开口言谈,但自己也天生有陷,不能说话反而更合己意。想到这处,曦瑶更生惬意。:()十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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