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归墟海眼的雷光渐歇时,丹月三人已站在桃林秘境的入口。古桃树的虬枝在暮色中舒展,每片桃瓣都泛着清慧木剑气的微光,与远处归墟方向的剑光遥相呼应。陈桃生握着破碎的龟甲,汞液在掌心凝成细小的桃树虚影,根须处缠着半截《震运篇》残章。
“秘境入口的桃瘴比之前稀薄了。”虹叶指尖抚过腰间玉牌,量天尺残片在桃枝间划出清光,衣袂间残留的雷火气息竟让枝头桃花提前绽放,“清慧木剑气涤荡过地脉,连桃花瘴都带了些规矩纹路。”
裴钱刀背轻敲腰间酒葫芦,目光扫过秘境深处的青铜古碑:“老剑条当年在桃林说过,上古桃树本源是福地的气眼,当年东临玄同就是想拿它炼尸。”她忽然驻足,刀刃映出古碑上剥落的符文,“这些龟甲文,和陈平安在倒悬山见过的一模一样。”
丹月凝视着古碑裂缝,“桃夭”残剑突然发出蜂鸣,剑尖指向碑后雾气:“碑后有七十二道因果线,每道都缠着《伪道考》的残页。”他忽然转身望向陈桃生,少年正对着桃树虚影皱眉,“桃生,龟甲显示本源的位置?”
陈桃生将龟甲碎片按在古碑,汞液如溪流般渗入符文,碑面突然亮起桃红色脉络:“本源在秘境最深处的‘桃墟’,那里藏着清慧木当年斩下的桃树根须。”他指尖划过脉络,每道光芒都映出东临玄同炼尸的残像,“袁禄的傀儡术残魂,怕是躲在根须里。”
虹叶虚影忽然伸手按住古碑,量天尺残片化作桃枝形态:“当年清慧木将本源根系炼成‘锁魂桩’,每根须都封着妖族的因果。”她望向雾气深处,隐约可见青铜锁链的反光,“现在锁链松动,怕是七虚宗在借本源怨气重炼尸鬼。”
裴钱忽然甩出七枚火符,每枚都刻着陈平安的“规矩”二字:“老剑条在剑气长城说过,桃树本源最是厌憎尸气。”火符落入雾气,瞬间燃出七道桃林虚影,每棵桃树都在雨中舒展枝桠,“丹月,用剑穗纹路引动本源剑意。”
秘境深处,丹月踩着飘落的桃瓣前行,“桃夭”残剑突然震颤,剑尖所指处,青铜锁链正缠着半截桃树根须,根须表面布满腾蛇纹的咒印。陈桃生忽然蹲下,指尖抚过地面的龟甲文:“这些是东临玄同的炼尸阵纹,每道都连着福地外的尸鬼巢穴。”
“锁链上的咒印和祭坛残章吻合。”虹叶虚影斩落三道锁链,量天尺清光所过之处,腾蛇纹应声崩碎,“袁禄残魂藏在根须最深处,用七虚宗的‘尸解仙术’温养。”她忽然抬眼,根须深处传来阴恻恻的笑声,“他在等本源彻底松动,好借桃树生机重塑肉身。”
裴钱刀风卷过根须,刀刃映出陈平安当年在桃林刻下的剑痕:“老剑条说过,桃树本源是活的,会认剑意。”她忽然将火符按在根须断裂处,规矩火纹亮起的刹那,整座秘境的桃树都在轻轻颤抖,“丹月,用清慧木剑穗叩问本源!”
丹月握住虹叶递来的剑穗残片,“桃夭”残剑突然与根须共鸣,剑身上浮现出清慧木当年的剑意轨迹。根须深处的笑声戛然而止,腾蛇纹咒印开始崩解,露出其后蜷缩的黑雾——正是袁禄的残魂。
“尔等小辈,竟敢坏我千年布局!”黑雾中传来尖啸,腾蛇虚影裹挟着尸气扑来,每片蛇鳞都刻着七虚宗的禁咒,“东临玄同的炼尸术,早与桃树本源融为一体!”
虹叶虚影甩出量天尺,清光在根须间织成剑网:“当年清慧木斩下根须时,早将‘规矩’刻入年轮。”她指尖划过剑网,每道剑光都映着陈平安修补骊珠洞天的场景,“你以为尸气能侵蚀本源?桃树开花时,连光阴都要绕路。”
陈桃生忽然将龟甲碎片抛向根须,汞液在黑雾中凝成《震运篇》全文:“袁禄,你漏看了《山水策》最重要的一句——‘桃墟不动,尸祸不兴’。”少年话音未落,整座秘境的桃树突然开花,粉色花瓣如剑雨落下,将黑雾绞成碎片。
丹月凝视着渐渐消散的尸气,剑穗残片突然化作流光融入根须,桃树本源处亮起清光,映出清慧木当年的剑穗虚影:“她留在这里的,不止是剑意。”他忽然转身望向裴钱,后者正盯着桃树年轮出神,“老剑条当年在桃林,到底和清慧木说了什么?”
裴钱摸着刀上的规矩火纹,忽然轻笑:“他说,桃树开花时,记得给人间留条活路。”她抬头望向秘境出口,归墟方向的剑光正化作细雨飘落,“现在看来,清慧木的剑意,早和这桃树长在一块儿了。”
虹叶虚影伸手接住一片发光的桃瓣,瓣面上竟映出北俱芦洲的山水图:“本源稳固后,福地的因果禁制会更清晰。”她望向陈桃生,少年正用龟甲收集根须渗出的桃脂,“这些桃脂能解桃花瘴,将来去外界,怕是要靠它。”
秘境深处的桃树突然发出清鸣,根须间浮出七枚青铜钥匙,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山水纹路。陈桃生捡起钥匙,汞液在掌心拼成北斗七星图:“这是打开福地与外界通道的钥匙,当年清慧木藏在本源里,等着有缘人。”
丹月握住钥匙,忽然感觉掌心传来清慧木的剑意,耳边响起细碎的声音:“去北俱芦洲,找陈平安。”他望向虹叶和裴钱,二人眼中皆有微光闪烁,知道这是清慧木留下的机缘。
“走吧,”裴钱甩了甩刀,刀风卷起漫天桃瓣,“老剑条在剑气长城候着呢,说不定还带了新酿的米酒。”她忽然驻足,望着桃树本源处的清光,“其实清慧木早就算好了,用剑意护着桃树,用桃树护着人间。”
虹叶虚影渐渐凝实,量天尺残片化作真正的法器:“当年她斩水脉、镇尸祸,最后把自己埋进桃树根须,图的不过是‘太平’二字。”她指尖划过钥匙上的纹路,“现在钥匙在手,福地与外界的通道,该由我们来守了。”
陈桃生忽然指着桃树年轮,那里不知何时多了三道新刻的纹路,正是三人的剑意轨迹:“《震运篇》最后说,桃墟开时,三剑齐鸣。”少年望向丹月手中的钥匙,“看来,我们的路,才刚刚开始。”
暮色中的桃林秘境,桃花瓣如细雨飘落,每片都映着远处归墟海眼的微光。丹月握着青铜钥匙,忽然明白清慧木留下的,从来不是冰冷的阵法,而是让人间剑意生生不息的火种。就像陈平安当年在倒悬山说的那样,山水有灵,终会记得每一个为它挥剑的人。
“下一站,北俱芦洲。”虹叶望向秘境出口,那里隐约传来剑气长城的钟鸣,“去告诉老剑条,清慧木的剑意,我们接住了。”
裴钱忽然笑出声,刀背轻敲酒葫芦:“先说好,见了老剑条,谁都不许哭鼻子。他要是问起桃林的事,就说咱们把尸祸斩了,桃树开花了——开得比剑气长城的梅树还热闹。”
细雨中,三人身影渐渐消失在桃林深处,唯有古桃树的年轮里,新的纹路正在悄悄生长,记录着这方天地又一次被剑意守护的故事。而在福地之外,北俱芦洲的山水间,陈平安的草鞋正踏过青石板路,腰间的酒葫芦轻轻摇晃,仿佛在回应远方传来的剑鸣。
桃林秘境的青铜钥匙在掌心发烫时,丹月忽然看清钥匙纹路里藏着的山水图——正是北俱芦洲水湘国的轮廓。古桃树的根须在脚下蜿蜒成桥,花瓣铺就的光路上,归墟海眼的雷光正化作细碎星芒,为三人指引着通道出口。
“福地的时间流速果然不同。”虹叶凝视着手腕上的玉牌,量天尺残片在星芒中渐渐凝实,“我们在秘境三日,外界怕已过了三月。”她忽然驻足,望向光路尽头的云雾,那里隐约传来湘水的涛声,“水湘国的武庆陵,该是眼下最近的落脚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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