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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雨中玉兰（第1页）

自此以后，漪澜苑艺倌阿云钟情于羲王爷、在赵二小姐淫威下宁愿自毁容貌以保全清白的美名传将开来。八大胡同里又有了新的谈资，来消解人们实在枯燥乏味的生活。众多附庸风雅的富家女子慕名前来拜会，但那阿云公子却宣称从此以后不再见客、赎身为良，让众多女子为之赞叹。于是坊间又传王爷为了阿云公子不再受委屈，已将其赎身，还要入府为侍，惹得众多男子好不羡慕。

至于那天堂上如何结案，众人已经不再关心了。只是赵相、羲王爷、中书令、府尹大人亲眼为证，赵二小姐是否以宫中禁物私赠艺倌不得而知，但证物已留在了麓翊府尹，赵小姐只得回家面壁思过去了。

每两日便有消息放了出来：赵家二小姐为保全自身，抖了很多昔日同游的官员的丑事出来。一时间与赵二小姐交好的达官贵人们纷纷打探消息，惶恐不安。最终强暴艺倌的几位大人没过多久便被下旨由府尹高雅淩查办，羲王爷监办。结果不但查出了几人强暴艺倌至死的丑事，还挖出了收受贿赂、结党营私的罪证。羲王爷及高府尹两道折子上去，女帝大怒，立即将几人抄家斩首。这几人虽然是赵相的人，但赵二小姐私赠首饰之事已经被羲王爷抓住了把柄，此次查办赵相也只能明哲保身，自断羽翼。而赵相一派的人此前已经对赵二小姐反咬的事情有众多猜测，如今赵二小姐平安无事、赵相对追随的官员们又闭门不见，很多人便暗骂赵相落井下石、过河拆桥。事后府尹的衙役偷偷将凤纹翡翠和并蒂海棠金镶玉步摇装入盒中送回赵相府，众人却是不知。一时间朝堂上又是一番波动。文武百官们议论的更多的是羲王爷与赵相之间仿佛争执更多，也不似表面那样和睦融洽了。

而自诩“一代情圣”的司马幽竹，则免不了被司马侯家法伺候，一顿竹鞭鞭笞，几天下不了床。而身为正五品朝廷命官在八大胡同惹事也不是件光彩的事，于是女帝下旨降司马幽竹为六品礼部主事，司马幽竹欣然接旨。

虽然在家卧病养伤，但这位司马大人一点也没闲着。没两日便命侍卫将云儿公子赎了出来，安置在城东一座偏僻小院中；而阿云公子则让人用小轿抬了偷偷送进了羲王府后门。至于两人的卖身契和官籍，则一并送到了羲王府。羲王爷又当了一次冤大头，付了赎身的银子，又把官籍和卖身契还给了两位公子。意思是阿云公子虽然入府但不收官籍，也不必再签卖身契，从此是自由身，随时可以离开。只是那阿云容貌已毁、又已经进府，外面流言蜚语又传的满天飞，断断是不能再赶出去了，便让晋轩安排了侍从的活计给阿云。

司马幽竹的伤势稍有好转，便一瘸一拐的进了羲王府。原本卧榻上铺着的厚绒软垫不知何时已经撤了下来，司马幽竹一坐便龇牙咧嘴大呼疼痛。姬凤天闲适的坐在一旁，凤眸中似有笑意。司马幽竹知道她故意在罚自己，但自己鲁莽在前，只能忍着。

司马幽竹环顾四周，除了那几个面貌普通的女侍，再没一个男子身影。姬凤天揶揄道：“既然如此舍不得，何必还巴巴的送到我府里来？”司马幽竹自嘲：“这位阿云公子虽然绝世而独立，但他的聪慧才智、隐忍坚强，在下自惭形愧、驾驭不了。这样的男子，还是留给王爷您吧。我呢，还是喜欢温柔娇弱的小云儿。”姬凤天笑笑作罢。

春日见暖，草长莺飞。麓翊城内已是莺莺燕燕争鸣、花花柳柳竞芳。又到了三年一次的春闱，平静了几日的朝堂再度热闹了起来。会试由礼部主持，因而又称礼闱，考试的地点在麓翊城的礼部贡院。但这主考官由谁来做却是牵动着文武百官的心。因为但凡才华出众榜上有名的，都必与主考官关系甚好，对其投靠援引，甚至作为受业门生。这也是结党营私、拉帮结派的开始。而且每次春闱对于泄题、买官的争议不断，无论是真是假，主考官必是受益匪浅。因此，朝堂上的羲王派、中书令派、赵相派互相争执不下。有意思的是，中书令独生女司马幽竹却是羲王派的人，这让司马侯恼火不已。最终圣上决定：由羲王爷出题、中书令携礼部主持，赵相监督判卷，三派各有职责。

是日，春雨濛濛，天地都笼罩在清润明净的雨雾中。羲王府内的玉兰花开的正盛，雨打过后花瓣上水珠盈盈，更显娇嫩可怜。羲王爷看到门前青石板上的几朵落花，忽然想起似乎有那样一个清丽柔美的身影在心底愈来愈清晰，那双清澈如水的美眸中透着空灵、彻悟，又有几分倔强和不甘。如同兰花香气，沁人心脾。最主要的是，她能够写的一手颜体……

于是叫来晋轩问那人的近况。晋轩眼中尽是揶揄之意，缓缓道出那人在短短两个月内从庭院杂扫升、浣衣织布到如今的内务主事，而且性情亲和有礼、待人接物又干练大方，繁琐的羲王府内务事宜让他处理的井井有条。王府上下的仆从也从最初的鄙夷唾弃到现在对他毕恭毕敬。羲王爷微微一笑，指着晋轩骂道：“司马给了你多少好处，你竟如此关照他？”晋轩一下子噎住，红着脸道：“没……没有的事。是阿云公子他聪明能干，这样的妙人儿做杂役真是可惜了，所以我才提拔他为主事的。不关……不关司马的事……”

姬凤天如何不知这其中的内情，只是虽有晋轩帮助，那人也未免太受府里人欢迎了吧？于是让晋轩把他调到正殿，做姬凤天的贴身侍从。在自己身边，看他要耍什么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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