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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看来,这具木乃伊有太多疑点。最根本的一点,如果石台表面就是我曾经看到过的囚禁藤迦的玉棺,那么这木乃伊又是从何而来的?
归根结底,除了“外星人、四维空间、虫洞、时空穿梭”之类的理论之外,我想不出还有什么科学理论能解释这件事。
九名士兵在放着“月神之眼”的石台那一侧搭起了四层人墙,最上面的一个人把手抠在石台边上,纵身提气,已经落在石台上。
铁娜长出了一口气,脸色稍微好看了些。
那人手里握着一柄极短的战术匕首,颤抖着向宝石伸去。按常理推断,宝石肯定是被嵌在石台上的,至少会有一半体积是没进石头里的。宝石上的白光是如此炽烈,以至于当镜头指向那士兵的脸时,画面上出现了一大片雪亮的空白,什么都看不到了。
“我……我挖不动……”士兵衣领上也带着通话器,声音哆哆嗦嗦地向罗拔汇报。
“用点劲,拿到宝石,给你记军事特等功!”罗拔语调阴冷,不带丝毫感情。
士兵受了鼓舞,双膝跪在石台上,双手抓紧刀柄,全神贯注地撬那颗宝石。罗拔手持的对讲机性能非常优异,所以我跟铁娜都听到刀尖跟石缝接触时的“嘎吱、嘎吱”的动静。
这种情形,不知怎地让我想起墓穴里第一次发现那巨大金锭时的情形,同样是超乎寻常的亮度,根本不可能是宝石发出的自然光。
“等一下——”我抬手向铁娜示意。
“等一下——”铁娜的话立刻传达出去,那高高跪在在石台上的士兵立刻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她转头向着我,满脸都是疑惑不解。
“将军,还记得那被分解的金锭吗?一旦遭到外力侵入,金锭发出的自然光立刻就消失了。我想这宝石会不会也出现这种情况,所以有必要先接通照明线路进去,然后再采取行动,是不是?”
试想一下,在如此空旷的墓室里,如果突然间变得漆黑一片,岂不是明摆着要引起巨大混乱?人的死活姑且不管,一旦宝石失踪,大家的努力也算是白费了。
铁娜点点头,不过她随即下达的命令却是:“所有人打开枪械上的战术手电筒,防备宝石的亮光消失。”这样做,比费力地布设照明线路更简洁,反正有二十几只电筒,***开时发出的光,已经足够用了。
军令如山,所有的士兵立刻摁亮了电筒,包括罗拔在内,也是如临大敌地打开电筒,双手抱紧了胸前的冲锋枪。
这种关键时刻,我希望有苏伦在场,但她自从回避之后,就再没露面,不知道做什么去了。不但是她,手术刀、纳突拉两人也丝毫不见动静,好像金字塔行动的指挥权已经完全放给了铁娜,让她放手去干。
这样的情形,并不正常,要知道手术刀和大祭司都不是自甘寂寞的人。
“风先生,专心看那画面——”铁娜不满地提醒着我,或许已经意识到了我正在左顾右盼,心神恍惚。
我收回目光,凝视着画面里近乎盲视的情形。
“嘎吱、嘎吱……喀啦、喀啦……”声音变了,仿佛是某种梁架断裂的声音,恐怖地回荡在墓地里。
“怎么回事?罗拔,怎么回事?”铁娜急促地大叫。
四台摄像机的画面全部瞄准了石台中央,最后一台的镜头却是指向了池底趴着的那名垂死的士兵,然后焦距急速拉近。我看得清清楚楚,有一条柔软的黑色带子倏地卷了过来,搭在他的肩膀上,随即连绕了几个圈,拴住了他的脖子、两臂……
“那是什么?那是……什么?”铁娜大声地吸着气,向前走了两步,几乎要把眼睛贴在屏幕上。
我的耳朵里听到“咝咝、咝咝咝咝”的动静,不过这次不是关于毒蛇的噩梦,而是真真实实地从对讲机的听筒里传来的。铁娜整个人都几乎僵硬了,右手里的对讲机攥得嘎叭嘎叭直响,我真怀疑她能一不小心把对讲机捏碎。
屏幕上的地面陡然活动起来,那些刻满了文字壁画、画满了红色符咒的地面像坍塌了的积木房子,瞬间便断裂成无数块碎片,向无底深渊里坠落下去。当然,那士兵也随着一起坠落——
刹那间,千万条毒蛇张口“咝咝”吼叫的声音疯狂地响起来,工作台前的负责监控的士兵全部向后猛然跃开,把五把椅子一起带倒,发出稀里哗啦的一阵乱响。但现在已经没人注意椅子的问题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在看着第五台摄像机传送回来的画面。
蛇,很多蛇,非常非常多的蛇,翻滚着、挤挨着、纠缠着、涌动着——画面里同时挤进来不下五十只以上的三角形黑色蛇头,当这些蛇头同时张嘴时,血红的信子、白森森的毒牙、粉红色的上腭,立刻构成了让人作呕的恐怖画面。
一名士兵忍不住,捂着嘴奔出帐篷,大口大口地呕吐着。
剩余的人,无不脸色惨白,浑身颤慄。
“蛇……蛇……将军……我们发现了很多蛇……”罗拔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
蓦的,惨叫声又响了起来,因为环绕着石壁的所有池底空间都已经坍塌,先前搭建人梯的八个人,已经有六个随地面一起陷落,还有两个,已经扒住石台的第二层,正吃力地向石台顶上爬去。
陷落在蛇阵里的人,一直都在挣扎嗥叫,并且夹杂着冲锋枪的断断续续的枪声。不过,这种诡异的情形下,就算最擅长捉蛇、驱蛇的专家,都绝对没办法逃脱了。池边站着的人都给惊呆了,包括所有正在操控摄像机的工人们,竟然只是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同类痛苦地挣扎在蛇阵里。
足足有三分钟后,罗拔才失魂落魄地大叫起来:“开枪,投掷钢索,救他们……”
没有人动手,也没有人开枪,因为蛇阵中已经浮起了七具白森森的新鲜人骨。
“呕……呕……”又有两个人奔出去,加入了呕吐的行列。
“这些蛇是哪里来的?”铁娜苦笑着,转头问我。
五部摄像机的镜头全部对准了池底的蛇群,所以五台监视器屏幕上出现的全是大大小小的蛇头、翻翻滚滚的黑色蛇身,还有它们嘴里不断吞吐的血红的信子,对讲机里更是不停地传输着“咝咝咝咝”的恐怖呼啸声。
铁娜厌恶地关闭了对讲机,我们两个相对无言地看着监视器里的诡异画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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