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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流又宽,想逆着游上岸,非常人能为。
衔池重新看向宁珣——但若是留在这儿,他们不可能全身而退。
其实她水性很好——是有天赋的好。江南本就是水乡,小时候池家几乎不管她死活,她常溜出去,有段时间几乎是在水里泡大的——不然也不会在六岁那年便能救下大她两岁的沈澈。
虽有几年没泅过水了,但她这些年练舞练得勤恳,耐力远超常人,并非看上去那般柔细。
重活过来这遭,她却开始怕水。
连汤池的水都怕。
她深吸了一口气,隐隐听见有窸窣声响逐渐靠拢过来。
没有时间了。
“殿下信我。”衔池反手握住他的手,毅然决然扶住他起身,在他开口前笃定道:“屏住呼吸,跳下去。”
她来不及解释,在听到弓弦拉开的那刻,拥住宁珣,从悬瀑边一跃而下。
几乎在他们跃下的那一刻,箭雨落下来,钉满地面——声势虽大,却离他们方才站的位置还有一小段距离,显然是没下死手。
见两人几乎是送死般跃了下去,一群着黑衣蒙着面的人面面相觑,其中领头那人抬手,其余人立刻收了弓弩。
那人走上前,黑衣蒙面,身形细瘦,手上是一把鎏金的长弓,背着的箭筒却是空的。那人在宁珣曾站过的地方蹲下身,抹了一把地上被河水浸润的湿泥,捻了捻,又放在鼻下闻了闻,确认里头掺了血。
旋即便抬手打了个手势,其余黑衣人沉默领命,慢慢退回去,消失在山林间。
那人走上前两步,低头看底下的水潭。
水流湍急,顷刻间便能没去人影。
沉入水下那一刻,四周是寂静的。
她感受得到水流没过头顶,巨大的冲力撕扯着她,将她往更深处拖拽。
入了夜,春寒料峭,山间的溪河更是冰寒凄骨。即便没有睁眼,也知道四周毫无光亮。
不必她主动去回想,身体便记起相似的场景。
国公府的后湖,漆黑一片,寂静得让人心慌。像万劫不复的深渊,坠不到底。
濒死的窒息感淹没而来,她一时甚至忘了怎么泅水,没有任何动作,也忘了挣扎,缓缓朝底下沉落。
心跳放缓,像是要逐渐停滞住。
可突然又猛跳了一下。
她在水中倏地睁开双眼。
宁珣。
宁珣还在等她。
不能让他等太久。
作者有话说:
马:被秀一脸恩爱的是我,被扔下的也是我,好不容易自己找回去了,被迫发疯的是我,被扎的还是我。马的命也是命!你们只关心自己,有人在乎马吗!
被马踩碎的草:草(指自己),一种植物。
被马撞折的树枝:?
(狐狸路过)(狐狸走开)
第68章
◎“喜欢殿下是真的。”◎
衔池猛地从水中挣出来。
月色朦胧,她一眼便看见了宁珣。他像是失了意识,她游过去,在他被水流卷远前,眼疾手快抓住了他。
宁珣中的那支弩箭再怎么避开要害,也还是伤得不轻,又浸了水,血到现在都没止住,在水里蜿蜒出一道红痕。
她将他的胳膊绕过自己的肩,吃力地朝岸上游过去。
——自然没那么顺利。她忽视了她和宁珣身形上的差别。救沈澈那时候,虽她也是孩子,但拖一个孩子,和拖一个成年男子,还是天差地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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