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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履卓漫步于金陵城中,只见街道两旁,商铺林立,人声鼎沸,车水马龙,一派繁华景象。行人如织,各种货物琳琅满目,商贩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
路过秦淮河畔,画舫穿梭,歌声悠扬,美人数不,书生立于船头,或吟诗作对,或感慨生逢乱世,陶履卓深吸一口气,如今的金陵城,与天下各地的战乱相比,仿佛是在盛世当中。
陶履卓心情郁郁寡欢,在金陵城待了三个月,金陵米贵,居之不易,不过陶家算是绍兴城中有名的士绅之家,这点开销,陶履卓倒也不放在心上,他所烦闷的是,如今的幕府早已经不是昔日的都督府,想要加入其中为周王效力,为恢复河山尽一份力,也已是难度颇大。
仅陶履卓所知的士绅子弟,在这金陵城中四处寻找门路的,就不下四五十人,更何况还有许多自己所不熟悉的,恐怕数百人也不止,周王占据东南富庶之地,已经是根基深厚,更不用说其大破金声桓,收取赣地,如今人人皆知,也人人想要加入其中,搭上从龙之功的这艘快船。
陶履卓苦思数日,认为既然寻求直接加入幕府的门路困难,那么或可建言周王,开科取士,至清廷入关以后,南明诸帝都试图开科取士,可惜的是断断续续,如弘光帝登基仅一年,便已覆灭,隆武,邵武都曾开科,只是一方面离江南路途遥远,士子远赴不易,而最主要的则是隆武邵武皆存续的时间不长。
而清廷则对开科取士极为重视,刚刚入关,便在继位诏书中宣布开科取士,并公布了乡试,会试日期,之所以如此急切地宣布开科取士,与清廷急需笼络汉人士子,以希望尽快消除民众反抗满清统治的情绪。
当时张存仁上书认为:“近有借薙发反顺为逆者,若是反形既露,必处处劳大兵剿捕窃思不劳兵之法,可速遣提学开科取士,则士子有出仕之望
,而从逆之念自息。”
在清军攻克南京后,范文程上书道:“治天下,在得民心,士为秀民,士心得则,民
心得矣
。”因此清廷采纳了张存仁与范文程的建议,开科取士,试图拉拢天下士子,只是剃发易服的杀伤力太大,在此时,江南地区的士人若是前往北方参加会试,那就要受到同窗好友的唾弃。
陶履卓心怀建言,欲献策于周王,望其开启科举,选拔人才。可惜苦无门路,只得在金陵城中徘徊,他打听消息,寻求引荐,一日,偶遇一老者,二人言谈甚欢,听闻陶履卓的建言,老者深以为然。
这个老者就是张着,如今在幕府中任职于商政司,张着从未想过,昔日孟浚从一介辎重营起兵反清,到如今竟然会成为周王,拥兵士余万,雄据一方,若不是张着一步一步的看着孟浚发迹,无论如何张着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他看着陶履卓,言道:“岸生(陶字)有所不知,大王政务军国之事多如牛毛,非大事,从无轻易见客。但你所言之事,此乃大事,我可为你引见。”
陶履卓闻言大吃一惊,问道:“老先生是?”
“吾姓张名着,字元业,号渔阳居士”
“莫非是昔日相助大王进入苏州的功臣,张家?”陶履卓说完后看到张着点了点头,随即感激涕零的说道:“晚生多谢张翁”
张着面带笑意的点了点头,随后引他来到王府处,准备向孟浚引荐,可惜的是此时的孟浚不在府中,他正在军营中观察军士训练情况。
张着引陶履卓至王府,却被告知府大王正在军营。他无奈,只得让陶履卓稍作等待,陶履卓心中焦急,但仍耐心等候。
军队才是如今这个世道安身立命的本钱,孟浚虽忙于政事,但每隔数日,必入军营,让士兵时不时的看见自己,此时的军营中有钱彪部,破虏军,重甲军,人数虽不多,但皆是精锐之军。
校场之上,只见军士们身着甲胄,阵中士卒,或持长枪,或持盾牌,或持长刀,结阵而立,随着鼓声响起,士卒步伐整齐,动作一致,弓箭手弯弓搭箭,箭矢如蝗,步军挥舞长枪,号令声中,士卒们行进有序,配合默契,孟浚看见这般场景,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现在的周军经过几年来的实战,操练,早已不是曾经的菜鸟模样。
直至傍晚,孟浚方才归来,见到张着在府门处,大为惊讶,问道:“张公何故立于府门处,何不入府安坐?”
张着急忙行了个礼,说道:“不敢当大王厚爱,今日是有一人想要为大王引荐。”说完便示意旁边的陶履卓上前。
陶履卓拱手深鞠一躬,说道:“学生陶履卓,字岸生,拜见大王,今有一策,欲献于大王!”
孟浚听后笑了笑,道:“请说,愿闻其详。”
随即陶履卓便说起科举之事,言:“科举乃国之根本,不可废也,今朝廷远播西陲,无以开科,北方虏朝之科试,吾等士子切为不耻,今多少子弟,寒窗苦读,却无长街夸名之荣,学生斗胆建言,望大王能开科取士,聚拢人才。”
孟浚闻言,有些迟疑,自己虽说从没听到明廷皇帝的话,可现在毕竟还打着大明的旗号,若是现在就开科取士,不知会不会不妥当,随后点点头看着陶履卓说道:“嗯,吾知矣”
随后孟浚立即召见杨恩,顾炎武,吴台等人商议此事,顾炎武,吴台二人皆赞同此议,只是杨恩也有些迟疑,他的顾虑和孟浚一样,杨恩说道:“开科取士,则永历君臣必视我等为敌国,若是其下旨言大王为篡逆之臣,恐伤大王之声望。”
顾炎武想了一会,对着杨恩言道:“那便不以科举为名,以拔选之名,充实幕府,如何?”
杨恩有些迟疑,这换个名字,换汤不换药,孟浚见状,当即拍板决定,道:“现在也就是糊个面上过的去,朝廷都跑到西南去了,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说完后,孟浚遂即下令,筹备科举,又命吴台宣传司将幕府即将选拔人才考试的消息,传向四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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