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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五当天,金明池边加派了几层人手。
这似乎是可以被理解的——禁中刚接回一位公主,据说魏家遭到贬斥也与此有关。
一大早傅知妤就被女使们叫起来洗漱,支撑她没有一头栽倒在地昏睡过去的,就是她真的很好奇傅婉禾那群面首究竟有多离谱,以至于荷月要忧心忡忡地叮嘱她离他们远一点。
放生会最大的看点也就是王孙贵胄与民同乐,每年五月初五在金明池边放生鱼龟。届时也会有许多小贩沿街摆摊,售卖冰碗和饮子。
这样大的盛会也不是凭空而来,轮流由士族豪奢们举办,而王孙贵胄们会在当天出席,以此拉近士族与皇室的关系。
有人敲了敲车壁,傅知妤挑起车帘,就看到傅楷之的脸放大在眼前。
傅知妤眨了眨眼:“四哥有什么事要说?”
傅楷之故作神秘:“等会儿给你看个好东西。”傅知妤追问是什么,他却不肯说,惹得傅知妤探出身子锤他两下。
远处的城楼上,高度恰好能眺望至广场,一览无余。
陛下突然亲临,不曾提前告知城楼上的卫兵们,只由张世行和方瑞陪同。
张世行顺着陛下的视线看去,公主的车舆停在广场上,四殿下翻身上马,在马背上冲着气呼呼的小女郎做鬼脸。
看起来是一副兄妹情深的景象,不知道有什么值得陛下长久驻足观看的。
在傅绥之做储君时就和张世行有所往来,他不曾觉得陛下是个会念手足之情的人,这次却让他额外带一支几十人的小队混入金明池边的人群中。
暗桩密切盯着魏家的动向,魏轲已经被送去外地休养,魏家看起来似乎是打算面壁思过,但张世行长久以来的直觉告诉他不会这样简单的结束。
表面的风平浪静不意味着息事宁人,也可能是猎物走投无路之际垂死挣扎,奋力一搏。
·
金明池边人头攒动,大家都想一睹公主的姿容。
等车舆停下,公主从中款款走出,一身天水碧的长裙,衣袂纷飞,清丽婉约。
隔着岸边远远地望上一眼,哪怕面容模糊不清,只看到了窈窕的身影,也足够百姓们当作几个月的谈资。
士族子弟们早早被长辈们叮嘱要多在公主面前露脸。
如今公主尚未婚配,禁中也不曾有驸马的心仪人选,他们揣摩着陛下的心思,猜测或许放生会就是让公主先看看人的意思。
实际上傅知妤没想过这一层,她的注意力还停留在傅楷之在路上指给她看,他已经建成的亲王府邸。
长平郡主寻过来的时候,他还红着脸又提了一次,暗示他也将要封王娶妻。
魏忻白了他一眼。
魏家的风波没有引到长平郡主身上,只是别人看她还是以魏家人的身份看待,互相问好时不免有些尴尬。因此魏忻没说几句就找到他们这来了。
金明池水波潋滟,有龙舟经过,船手们赤|裸上身,露出健硕的肌肉。
傅楷之往侧边一步,挡住了长平郡主和傅知妤的视线:“有伤风化,不能看!”
“更有伤风化的都看过了,这算什么。”魏忻嘀咕几句。
傅知妤知道她在说傅婉禾的事,刚才来的时候就看到傅婉禾带着几个面首在草地上喝酒,以轻纱做帘幕,围出一块地方,见到傅知妤还招手问她来不来一同饮酒,吓得傅知妤马上扭过头。
岸边熙熙攘攘聚集着许多人,傅楷之随意瞥了一眼,在人群中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张世行?
傅楷之盯着他看了会儿,确认自己没有认错人。
张世行注意着岸边人群和公主的动向,自然也发现了傅楷之朝他看来的视线,按下斗笠转身没于人群中。
傅楷之追了上去,魏忻轻轻哼了声,不去理他,拉着傅知妤的手往树荫下走去。
那些注意着她们的士族公子们原先顾忌傅楷之在侧,不敢贸然上前,现在傅楷之离开只留下两个女郎,他们便摇着扇子靠近。
湖边清风阵阵,卢三郎的鼻子比狗还灵,在风中捕捉到女郎的香粉气味,顺着风吹来的方向瞧去,只见到了女郎的侧影。
手肘捅了捅边上的人,卢三郎指着她们说道:“谁家的小娘子,好受欢迎。”
赵如璋抽出空来看了眼,不远处的树荫下,几个衣衫华贵的公子正和两个妙龄女郎搭话。
女郎明眸善睐,面若桃花,卢三郎看得有些呆了,被赵如璋拍了几下才回过神。
“那是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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