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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悦笙怒视沈珩,他被沈珩充满了嘲讽意味的总结归纳气得直跳脚,又不敢冲着沈珩发火,只能把矛头转向顾九阙:“顾九阙,我们两个从小一起长大,这么多年的情分,你真的要为了一千六百万逼死我吗?”
沈珩嗤笑,眼前这个人还真是把欺善怕恶这四个字诠释的淋漓尽致。他之所以敢在理亏的情况下继续纠缠顾九阙,还想用名声和舆论威胁顾九阙,无非是觉得君子可欺之以方罢了。
“你不要——”沈珩话没说完,耳边忽然传来一声轻笑。他顺着笑声看向表情意味不明的顾九阙。
顾九阙审视着白悦笙的脸,忽然觉得索然无味。他当着白悦笙的面,缓缓拿出了手机,拨通了陆洵美的电话:“妈,白家不想和解,我们直接走法律途径吧!”
挂断电话后,顾九阙迎着白悦笙不敢置信的目光,心平气和道:“你说得对。一千六百万是不多。可这么多年的情分,再加上你的一条命,都不能让你痛痛快快拿出这一千六百万的赔偿。”
“白悦笙,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
你又知不知道,你被自己的假设惊吓到的未来,正是他煎熬了十年的过去。
顾九阙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神色十分平静。平静的就像一潭波澜不惊的秋水。却让所有人在看向他的一瞬间,感受到一种渗入骨髓的冰冷。
白悦笙有些惊讶地看向顾九阙,他还想说些什么,顾九阙却不想听了。他神色冰冷地看了白悦笙最后一眼,转身离开的瞬间,低声说道:“回去。”
傻傻看热闹的修复师们一个激灵,忙不迭地跟了上去。
白悦笙呆呆看着顾九阙的背影。敏锐地察觉到,顾九阙是真的生气了。他刚刚跟顾妈妈打电话时说的白家不想和解,要走法律程序,也不是在吓唬他,而是真的想要这么做。
意识到这一点,白悦笙忽然慌张了。他原本以为自己拥有破釜沉舟的勇气,可以利用名声逼迫顾家让步。可是当顾九阙真的狠下心肠以后,白悦笙发现自己根本就没有做好同归于尽的准备。
他所有的依仗,都来源于顾九阙确实还喜欢他,愿意为了他付出一切,舍不得他去坐牢,或者顾忌顾家的名声不敢逼他去坐牢。
可一旦顾九阙不想再权衡利弊了,白悦笙发现自己竟然再没有任何可以拿来谈判的筹码!
顾家可以不要名声,可他却不想去坐牢!
他今年才十八岁,还有大把大把的好时光。他知道很多秘密,这些秘密足以让他在未来数年积累一笔庞大的财富。他还有光明灿烂的前程。怎么可能为了区区一千六百万就去坐牢呢?
这也太可笑了吧?事情为什么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电光火石间,白悦笙忽然想到了沈珩戳他心窝子的那句话,“连你亲生父母都不愿意站在你的角度替你着想……”
没错,这一切都是白彦梁两口子的错。都是因为他们目光短浅,不肯痛痛快快拿出一千六百万的赔偿金,事情才会变成现在这样。
其实以白家的底蕴,根本无需伤筋动骨,也能拿出来这一千六百多万。至少在白悦笙的印象中,白家还有几幅祖上传下来的字画和首饰。只要肯拿出去拍卖,随便一副都能卖上个几百万。但以白家父母的性格,显然不会拿出这笔钱来,所以他们才会竭力撺掇白悦笙去找顾九阙求情。
可现在想想,白家夫妇不愿意拿出钱,要面临牢狱之灾的却是白悦笙自己。他听从父母的怂恿去找顾家闹,却没有办法承担因此惹怒顾家人的后果。
难道他真要为了这一千六百万去坐牢吗?
白悦笙有些欲哭无泪,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坐以待毙。于是他跌跌撞撞地跟在顾九阙的身后,一起回了顾家。
众人刚刚回到顾家,就听见院子里面乱糟糟的。
顾九阙脚步一顿,下意识问道:“怎么了?”
陆洵美回头:“你爸带人去城郊木材厂拉料,回来的路上刹车失灵,撞上电线杆子了。幸好你爸听了你的话,没有开的那么快!只把前车大灯和保险杠撞坏了。你爸当场就报警了,交警和保险公司过来检查车子的时候发现,刹车线是被人为剪断的。”
霎时间,顾九阙的大脑一片空白。陆洵美还在气愤地骂道:“也不知道是哪个丧天良的王八蛋干的,这是想要谋杀啊!”
“……刹车坏了!”顾九阙沙哑着嗓音,艰难地重复。
顾九阙突然想起上辈子,他在医院醒来时,白悦笙哭着告诉他顾爸顾妈在送他去医院的路上遭遇车祸当场身亡。顾奶奶也在听到噩耗以后突发心梗去世了。
上辈子那场车祸究竟是怎么发生的?真的只是情急之下出现的意外吗?还有顾奶奶……
顾九阙的目光下意识寻找顾奶奶的身影,却发现隐藏在众人身后的白悦笙在听到顾爸爸出车祸的瞬间,脸上竟然流露出一丝窃喜。紧接着他脸上一闪而逝的隐秘笑容迅速转换成忧心忡忡的关切。他费力从人群后面挤了出来,一把揪住陆洵美的衣摆:“顾叔叔怎么样了?他没事吧?还有岳奶奶,她的身体一向不好,听到顾叔叔出车祸的消息,她的心脏病没犯吧?”
听到白悦笙提到顾奶奶心脏病的一瞬间,顾九阙的眼神立刻变得冰冷。
“你刚刚笑什么?”顾九阙目光阴沉地审视着白悦笙:“你知道是谁在我爸的车上动了手脚!”
顾九阙过于肯定的审问吓了白悦笙一大跳,他下意识地辩解道:“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会知道这种事情。顾九阙,你该不会怀疑是我剪断了顾叔叔的刹车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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