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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事,回来看看。”周岚月不知怎么回,半晌挤出一句。
“大人平日里繁忙,还说面圣后便要回府睡大觉,谁知是诓我们,果真还是放心不下司里事务。”
苏若胭杏眼一弯,脸颊露出一对梨涡,随即跨进书房。
周岚月强颜欢笑,其实她真没那么勤勉。
“对了,大人。”苏若胭走近她书案,低声道:“方才你还没回来,韦顺到北司提审了几个人。”
“提走了何人?”
这韦顺仗着资历老向来不安分,周岚月眉一皱,问道。
“前几日您亲审过的,当初德宁钱庄的掌柜和几个负责铸币的伙计。”
苏若胭是周岚月的人,知道自家大人与乾仪佥事一向不和,不由多留了个心眼。
既然这几个人她已审过,韦顺这又是什么意思?
周岚月冷了脸,当即起身,“走,去看看。”便带着苏若胭朝北司去了。
-
诏狱中湿寒异常,走廊两侧燃着几盏残烛,阴暗的光线投在冰冷的铁栏上。
周岚月和苏若胭已经习以为常,快步往里走,便听见深处传来惨叫声,还有皮肉与刑具相接的声响。
两人身侧还紧跟着名狱卒,出了一身冷汗,吓得大气不敢出,只能随着她们一起走。
一个时辰前,韦佥事不顾他们阻拦,硬是将乾仪使才亲审过的几个人提审,还用了大刑。奈何乾仪佥事位高,又是司中地位仅次于乾仪使的长官,他们不好强拦,只能暗中给北司使报了个信。
“住手!”
周岚月一声厉喝,几个负责行刑的狱卒当即停手跪在地上。
坐在圈椅上的男子悠悠放下手中茶盏,起身一揖,语气却不带多少恭敬,“乾仪使大人日理万机,怎么现在来了。”
韦顺眼光阴鸷一转,看向苏若胭眯了眼:“北司使与乾仪使同气连枝,这救兵搬的真是快。”
“够了。”周岚月冷声打断,逼问道:“韦佥事提审本官审过之人,这是何意?”
“乾仪使息怒。”他装模作样地请罪,随后笑道,
“周大人心软,下手轻了些,这才审不出东西来。下官自是想要为大人分忧,特地前来重审这几人,必定让他们吐出些东西来。”
周岚月顺着他看向后方,心中巨震。
她当初对这几人只是从轻审问,是因为她清楚这些人只是负责办事,德宁钱庄铸劣币的关键必不会让他们知晓,便没有上重刑的必要,而且后续也许还有用得上他们的地方。可韦顺行事狠辣,刑架上的几人如今已经成了血人,浑身上下没一块好肉,话也说不出了。
这哪里是审讯,分明是朝着要他们命去的!
韦顺此人没什么本事,吃喝嫖赌却沾了个满。平日里妄自尊大,又惯会巴结奉承,像条哈巴狗般扒着李家的大腿,竟也得了几分脸面。他在乾仪卫的时间长了,仗着资历深和关系硬,在司里有不少小弟。
周岚月最厌烦这种人,甫一上台便对其多加打压,韦顺顾忌着她是天子心腹不敢多言,背地里却小动作不断,早与她结下了梁子。
看样子这几人已经不大好,绝不能再审下去了。
她压下心里的火,平静道:
“韦佥事好意,本官心领了。只是此事一开始便归我管,韦大人未免不够清楚,后面的事就不劳你费心了,这便请回吧。”
“况且,北司有自己的规矩,轮不上韦大人插手。”
周岚月顿了顿,眼中警醒之意明显,“本官希望,今后乾仪卫司能够各司其职,安分一些。”
“规矩?”
韦顺好像是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声音因为咄咄逼人而显得尖利刺耳,“若论规矩,好似还是乾仪使大人亲自破的吧?既如此,我这个佥事又为何不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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