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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人与人的差异性（第1页）

一路上没有出现太多的交流画面，更确切一点，就是两人之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交流。

洛伦兹因为伙伴的死亡整个人都陷入了消沉当中，虽说吃饭和休息的时间没有闹别扭，也没有拖慢戴乐行进的速度，但整个人的消沉却是不争的事实。

老实说，戴乐是真的没有这方面的相关经验。家破人亡……，好吧，对洛伦兹这种从小流浪乞讨为生的小孩来说，对于家破这个概念的理解，估计还没下顿没饭吃来得深刻；倒是对“人死了”的认知要深刻得多。

在他们的眼中，死亡并不是突如其来的恐怖，而是日复一日潜伏在生活的阴影里，如同一只窥视的野狗。它藏在冬夜的寒风里，藏在吃不饱的饥肠辘辘中，也藏在那些突然消失的熟面孔背后。

他们很早就学会了，不要去问“那个人去哪儿了”，因为答案总是一样的——要么倒在了巷口，再没有醒来，要么被大人们到了乱葬岗，不带一丝涟漪。死亡不是剧烈的，而是悄无声息的，甚至连一声哀嚎都没有，就像枯叶随风飘落，连地面都不会在意它的归处。

没人会在意他们，死了就是死了，死了就是再也无法吃东西，再也无法交流，死了就是再也无法再见了。

洛伦兹并没有歇斯底里的去抱怨他人，或者是自怨自艾。他只是沉默。

因为没有相关经验，所以戴乐就没有高高在上的去发表意见，说什么“人死不能复生”，“你要往前看”之类的屁话，这种劝导，完全是想当然的自我感动，不能说毫无意义，但作用绝对没有想的那么大。

与其做这种有可能起到反作用的劝导，还不如直接提供相应的物质支持。到目前为止，洛伦兹需要的就只是一个能让他快速摆脱此前阴影的帮助，不管是战斗、逃离，还是死亡。

戴乐提供的，是逃离。逃离他之前生活的一切，逃离那给他死亡阴影的不起眼据点。让洛伦兹能够以一个新的视角来观察这个世界，并对自己此前的经历做出总结。

以洛伦兹的智力，只需要一点时间。

“车没油了，下个据点我们可以修整一下。”戴乐没有忘记自己的主要任务，但自由行动的特性摆在这，所以他也就没有严格按照原来那在联邦和联合会之间左右横跳的计划进行，而是继续沿着联邦的边境前行。

计划的改变主要还是为了迁就一下洛伦兹，如果在这种时候让他熟悉的环境再次改变，那估计会直接形成创伤后遗症了。戴乐选择救人一命，帮人一把，目的可不是让其自生自灭就算了的，就洛伦兹目前的状态，真要撒手不管，那估计洛伦兹会直接因为心态不稳而自暴自弃，说不定哪天就横死路边了。

不过这事也没有多麻烦，对戴乐来说，只要不是联邦出动正规军来进行阻拦，加上他选择的路线基本都是些偏僻的联邦据点，所以完全能够保住一个小孩的周全。

但一个十来岁的小孩，一直留在他这个完全可以说是为了服务战斗而存在的人身边，那比让他继续流浪还要危险。这就完全偏离了救人的初心了。

而那些说带在身边，就更扯淡了，都说戴乐身边危险了，总不能戴乐完全放弃战斗，转而培养这小子吧？别闹，戴乐的心气，还没沉寂到如此地步，追求更高层次进化的热忱并未消退，没必要如此。

“想再多，也需要先吃点东西。”这次的据点规模比洛伦兹生活的那个略微大一些，不过生活水平却是相差无几，多半人员处于赤贫状态，少部分拥有了强大能力的管理着整个据点。

似乎是因为据点占地面积大些，生活在其中的人数多些，所形成的夹缝空间似乎大了些。换成人话就是活下来的乞丐数量比洛伦兹所在的那个据点要多不少，并且年龄也比洛伦兹明显大不少。

当然这无法证明他们的生存条件更好，只能说明他们争夺到了更多的生存物资。这些人与洛伦兹有着本质上的不同，最本质的区别，就是这些人已经习惯了不择手段的争斗，相比之下，洛伦兹他们当初那些偷窃行为简直微不足道，毫无影响。

这些人说是乞丐，但所行之事已与强盗别无二致，要得到就拿，要不到就抢，抢完还会杀人灭口，俨然一副无赖罪犯的模样。他们并没有完整的认知，对他们而言，对错根本没有意义，杀人也不会产生任何负担，并且已经基本没有了挽回的余地。

所以戴乐并没有对这些人投入太多额外的情绪，只是单纯的戒备。倒是洛伦兹，因为双方所处社会地位的相似，在进入到据点范围开始，他的目光多数停留在他们身上，有种同类相吸的感觉。

而这些人则是不远不近的一直吊在他们后方，既不远离，也不靠近，就像盯上腐肉的秃鹫旋在高空一样。

洛伦兹看着面前的食物，三天之前的他完全不敢想象能够像现在这样光明正大的走进餐厅，还花钱点单吃饭。按照他的习惯，应该是蹲在店门口等人吃完，如果有剩余便去捡一些，没有的话就去后方的潲水桶捡点糊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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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些经历，所以洛伦兹对待食物的态度十分虔诚，甚至到了有些偏执的地步。不过影响不大，他偏执的方向只是珍惜食物，并且只是要求自己，只需要习惯之后，这种习惯无伤大雅。

将最后一口食物吃完，洛伦兹总算主动说了三天以来的第一句话：“我和那些人，是不是算同类？”目光所向，是那些一直跟在他们后方，衣衫破烂的人。

“不算。”戴乐连头都没抬，径直在吃着东西。戴乐的胃口比洛伦兹这种小孩大太多了，哪怕他的进食速度更快，但在洛伦兹已经结束了之后，他依旧还在进食当中。

“但是我们有着相似的目光，三天之前的我也是用这样的目光看着其他吃饭的人。”洛伦兹并继续说道。

戴乐明白，洛伦兹想知道的，不仅仅只是相似性的问题，还有戴乐为什么会救他，而对这些看上去大致相同的其他人置之不理的理由。

所以戴乐停下了进食的动作，先将嘴边擦净，这才正式看向洛伦兹那倔强的面容，“还是有不同的，你回忆一下，当初你看向那些吃饭的人的时候，视线的关注点究竟是吃饭的人，还是他们面前的食物；你所希望的，是他们赶紧吃完走出去，还是希望他们能够多剩点食物。”

说着，戴乐看向餐厅外面的从进入据点以来一直跟着他们的那些人，“你再看看他们，他们看的是我们盘中的食物，还是我们。”

洛伦兹很小心的观察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他们一直观察的都是我们！他们到底想要干什么？”

“这点马上就可以知道了，同时这个答案同时也能回答你们之间到底有何不同的问题。”正式的问题回答完之后，戴乐又再次将注意力集中到面前的食物上。虽说这些据点所能提供的餐饮味道真的一般，但是相比于这三天吃的能量棒，那便是美味！

“吃完饭可以休息一下，这些人会非常有耐心。如果你等不及的话，我们也可以马上出发。”看着再次沉寂下去的洛伦兹，戴乐再次强调了一下，“但是你要记住，你和他们是不同的。”

“那就等会离开吧。”最终，洛伦兹试探性的给出自己的选择，而戴乐点头以示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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