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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忆寒道:“这是哪里?咱们已经离开贺兰仙岛了?”
碧霞剑主道:“岛上起煞后尸变,四处都是尸傀儡,光一座主岛,就少说数以千计,沈宗主,你与云师弟被困入芥子后,我们本想进去相救,只是这枚芥子内似有乾坤,师弟进去后,芥子就彻底封闭,我等只得将岛上尸傀儡清除,后来在岛上查而无果,贺师弟、郭少门主、玉阳子道友又都为傀儡所伤,我们也只得先行返程,将情况告知诸派同道。”
“为救你与云师弟出来,方才长青丹宗的云宗主正想以青冥丹火烧开芥子,你们既然已经脱险,那倒也不必了。”
沈忆寒扭头一看,果然方才他与阿燃出来的地方,案几上摆着一盏玉灯台,灯台中燃烧着不知名的青色火焰,那枚小小的芥子便在火焰里漂浮着。
沈忆寒心思不在灯台和芥子身上,听她说贺兰庭受伤,在堂中环视一圈,果然没看到那姓贺小子的踪影。
云燃显然与他心有灵犀,目色在堂中一顿,便问道:“贺师弟在何处?”
坐在上首、一直没发话的葛老剑主道:“庭儿身中傀儡尸毒,已经由他师兄护送,暂先回门中解毒疗伤去了。”
沈忆寒心下一沉,正想开口说恐怕不能就让他这么回去,那头楚掌门却已经看着自家师弟,欲言又止了半天,此刻终于再忍不住。
“云师弟,你……你的登阳剑砂……”
其实发现云燃脸上不对的,不止楚玉洲一人。
自方才起,昆吾剑派众剑修、乃至整个堂中许多其他修士,便都有些眼神飘忽、心思不定。
有的年轻辈弟子掩不住心思的,神情更是高度统一,都是满眼怔怔、直勾勾的盯着云真人,那嘴张得险些要合不住。
登阳剑传人眉间丹砂消失,意味着什么,自是不必多说,众人看在眼里,不过碍于云真人素日积威,这才没一个人敢开口问,饶是如此,也都震惊不已,在这等八卦的冲击之下,哪还剩得下几个心思仍在正事儿上的?
沈忆寒倒是懵然不觉,他满腹心思还在琢磨贺兰庭的事:这小子既然不惜叫自己与阿燃发现他的真面目,恐怕已经笃定自己二人会死在芥子中,只是此事当真蹊跷,那梦中的贺兰庭也没疯狂到不惜丢了狮佛芥子这件宝物,也要致阿燃于死地的程度……
如今他身中尸毒回门派,却不知是当真如此,还是已发觉他们没死的脱身权宜之计,如果是后者,他未必也太自信……难道不该彻底逃之夭夭么,居然还有胆子回昆吾剑派,这小子葫芦里卖得到底什么药?
沈宗主脑子里念头正一个接一个的过,忽然发觉满屋子人都在看自己,他先是愣了愣,等回过味来后,已然是个众目睽睽、一百张嘴也说不清的处境了——
尸阴
沈宗主被一众修士看得心下发毛,本能觉得自己似乎应当解释点什么。
但话到嘴边,却又顿住了——
他能解释什么?
若不撒谎,好像只能和昆吾剑派那群剑修说“不好意思,贵派云真人攒了一千年的元阳,在下尽已笑纳了,果然滋味甚妙”。
呃,倘若如此,只怕是会在以后踏足昆吾地盘时,被扫帚打出来的程度,而且好像无异于当着所有人的面承认他和阿燃……沈忆寒实在还有点没做好这准备。
云燃道:“于修行无碍,师兄不必担忧。”
这话算是解释了,但没完全解释。
楚玉洲也已意识到,方才自己实在问得不是时候,虽听他说于修行无碍,有些将信将疑,但也不便再细究,只看了沈忆寒一眼,掩拳轻咳一声道:“原来如此……那也好,此事回头再说也无妨,眼下咱们还是先谈正……”
他话音未落,旁边坐着的却有个穿着长青剑宗衣饰的剑修冷声道:“楚掌门说得不错,既然云真人眼下已经脱险,我派宁阳子师兄之死,还望贵派给个说法!”
碧霞剑主面色微冷,道:“蔺道友此言何意?方才我们已经解释过了,宁阳子道友陨落,与云师弟无关,你们这是不信么?”
那剑修道:“非我等不信,实在是事情太过蹊跷,据我派弟子所言,那日在振江城中、修为在宁阳子师兄之上的,唯有云真人一人,师兄又是死于剑伤,敢问诸位——如今修界能以剑伤害了我师兄性命的,又有几人?”
语罢又冷目道:“况且云燃与我师兄素有仇怨,修界尽人皆知,一处两处尚且可说是巧合,可此事处处与他有关,天底下焉有这样多的巧事?”
沈忆寒脑子还愣在方才的事上,半天才反应过来,原来这几个长青剑宗的剑修,千里迢迢赶来云州,不是为了与诸门派共商共议贺氏灭族之事,而是为当日他们门中那宁阳子之死来讨说法的。
瞧这架势,这是咬死了当日之事是阿燃做的了。
碧霞剑主“锵”得一声将手中长剑拍到了旁边案几上,笑了一声道:“好哇,原来贵宗今日千里迢迢赶来天瑕城,不是为了与大家共商正事,而是来找我派云真人报私仇的,事情如何,方才我掌门师兄早有解释,几位却是半句不听半句不信,既然如此,想必你们心中早有定论,那也不必多言了,要打要杀,不妨直来便是。”
她此言一出,那几名长青剑宗修士脸色都是极为难看,当即便有一人冷笑一声,道:“碧霞剑主好大的威风,死了人的是我长青剑宗,我等为经师兄讨个说法,难道不是天经地义?贵派倒如此咄咄逼人,好像理亏的是我们似的,你昆吾剑派厉害,我长青剑宗却也不是任人捏圆搓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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