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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往事（第2页）

云来峰虽然因为五脉论剑多出来一百多弟子，导致居所紧张，不过踏雪峰的女子倒是一人分了一间。屋内烛光摇曳，刀妧芷凌雪婵对桌而坐。

刀妧芷脸上显出少见的沉痛之色，缓缓开口，似是这一段往事她极不愿提起。

“三百年前，剑澜门中出了两个天才般的人物。一个是长门大弟子历天雄，一个是现任掌门萧师兄。他们两个被称为剑澜双杰，在天下名头极为响亮。特别是那位历师兄，为人义薄云天，慷概豪迈，一柄紫魂剑横扫天下，斩妖除魔，从无败绩，深受世人尊重”

“他在我们这些弟子中威望也是极高的，可以说，没有他的点拨，我们这些首座根本达不到现在这个程度。在整个剑澜门眼中，他是继任掌门的不二人选”

“后来呢？”见她停了下来，凌雪婵连忙问。

“后来？”刀妧芷脸上的痛苦又添了几分。

“后来，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件足以改变剑澜门命运的大事。他们两个带着我们这一帮同门弟子，斩妖魔、行侠道，令魔教妖人闻风丧胆，也让剑澜门名声达到万年来的最顶点。直到有一天，萧师兄回山时带回了一颗天地奇宝火灵珠。这火灵珠是水火风雷电五灵珠之一，由自然精魄所化，威力巨大。”

“门中得到这样的至宝自然是欣喜异常，段庆云段掌门当即传令天下，正式任命萧师兄为下任掌门。这个决定，让我们大感意外，私下里十分不岔。倒是历师兄处之坦然，毫不在意。半个月后，我们这些年轻弟子因为门中事务齐聚云来峰，当天夜里从剑澜后山传来打斗之声，当我们赶到时，正看见历师兄一剑刺向段掌门的心口，正中要害”

“什么？他、他居然弑师？”饶是凌雪婵冷若冰霜、为人漠然，听到这里也不由大惊失色。

刀妧芷叹了口气道：“没错，我们当初也是像你这般震惊。像历师兄这样重情重义的人怎么会做出弑师灭祖的事情？萧师兄也是怔怔的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师父，看到我们来了，忽然说道‘历天雄，想不到你为了一个狐族女子，竟然不惜背叛剑澜，杀害养你、育你的恩师，我们真是看错你了。今日我一定要留你下来，为师父报仇雪恨。’历师兄闻言仰天大笑，主动出手攻击萧师兄。”

“和他一起出手的还有一个白衣女子，那女子怀里还抱着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婴儿。后来我们才知道，历师兄在山下时与这名狐族女子珠胎暗结，此次正是来找掌门辞去剑澜弟子身份，欲与狐妖双宿双飞。狐族虽有仙狐之称，但终究是妖，而妖族素来被世人憎恶。若是让人知道剑澜弟子与妖相恋，必定会招来耻笑，使剑澜门颜面无光，这段畸恋注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段掌门极力阻挠，最终大打出手，惨遭历师兄杀害。当我们看到历师兄杀了自己的师父又与狐族女子向萧师兄出手时，我们这些弟子再也忍不住了，那一刻仿佛是心中的信念倒塌了，我们每个人像是着了魔一样，出手疯狂又毫不留情，只想杀死这个无情无义的伪君子，为掌门报仇。”

“那一战异常惨烈，我们十数名弟子与数位长老二十余人在禁地外激战，最终狐妖当场毙命，历师兄被丹霞峰的万无痕斩断一条胳膊，最后带着那名婴儿逃跑时被我们这些弟子打落山崖。当我们回来时，看见遍地的尸体，萧师兄伏在段掌门的尸身上嚎啕大哭。遭此巨变，看着伤心欲绝的萧师兄我们都有些手足无措。几番劝解，他才令我们前去太清殿等候，只留下了长门中几个亲信弟子”

“说来萧师兄真是心机深沉，在我们激斗时，他就下令封锁后山，阻止了更多的弟子围观，防止了消息外泄。同时以段掌门的身份通告天下，狐族三长老觊觎本门至宝火灵珠，上山偷取时被毙当场，云来峰大弟子历天雄不幸身死，本门与狐妖势不两立。消息一出，天下轰动。我们这些弟子也是十分吃惊，实在没有想到，萧师兄竟然为了顾全剑澜声誉不惜颠倒是非，原本是罪人的历师兄也成为了英雄，可是，除了这样，我们也别无他法。”

“萧师兄又请来各脉首座，动员他们做好准备，以防狐族的报复。那时候我们还不相信有什么势力真的敢与剑澜门正面为敌，认为萧师兄不过是多此一举。面对天下人的谴责，狐族开始了疯狂的报复，他们用了最极端的方式，从青丘山一路血流成河杀向剑澜门。同时剑澜门中传出消息，因段掌门痛失爱徒，精神恍惚，闭关修炼时走火入魔，将由萧云山率众迎战狐族。”

“那一战，狐族倾巢而出，数十万年积累的实力非同小可。双方在剑澜山大战，死伤惨重。虽然狐族最后败了，但剑澜门的实力也被一扫而空。若不是萧师兄能操控火灵珠召唤三昧真火，这剑澜门怕是不复存在了。”刀妧芷脸上是深深的疲惫。

凌雪婵却是心中惊骇，实在没想到剑澜门中居然还藏着这样的秘辛，一场错爱居然引发了一场人间浩劫。只是对当年的事，门中为什么鲜有人提起？年轻一代的弟子更是一无所知，萧师伯颠倒是非、诬陷狐妖，狐族为什么没有揭穿呢？凌雪婵心中疑惑，却终究是没有再问。

烛光摇曳中，刀妧芷深叹一声，那饱含压抑和痛楚的叹息，让凌雪婵也有些心痛。

跟着师父这么多年，刀妧芷在她眼中一直是个冷若冰霜的女人，虽然偶尔脾气火爆，但大多时候她总如冰块一般寒冷得让人难以接近，那种心如止水的淡然总让她觉得有些看不透师父，她就像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清冷孤傲，可望而不可即。

而如今日这般流露心扉，凌雪婵还是第一次见。原来在她的心中还有这样的隐痛，那一场变故带给她的又是怎样的伤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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