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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篇 三月三交流会（第1页）

三月三交流会

孙明睿从双白杨出发搭乘着便民车前往县功参加朋友聚会，他们约好在县功中心市场碰头，自从高中毕业后他们已经八年未曾谋面，平时也只是通过电话或网络问候彼此，此时正值三月三交流会，他们趁着闲暇的机会准备好好地诉说一下这些年来的苦辣酸甜，不久之后他乘坐的便民车到达了县功镇，沿着上街的街道向里走他首先看到了活禽交易摊位，鸡、鸭、鹅有的扑打着翅膀有的眯起眼睛陷入了睡梦，三四个老年人左挑挑右看看正在与摊主讨价还价，在活禽交易摊位的前面是卖鸡蛋、鸭蛋的摊位，硕大的鸡蛋泛着粉红色的光泽好像烧红的煤球为冬天送去了温暖，圆润的鸭蛋泛着青蓝色的光泽好像一池湖水等待着新娘的出浴，他观望许久之后看到了不远处的天天美发屋，理发师挥动着剪刀与推子除去了旧发留下了清爽的一面，顾客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什么也没说露出了浅浅的微笑，继续朝前走他看到了县功中心卫生院，医生和护士搀扶着病人病人的双眸里噙满了泪水，三个温馨的身影依偎在一起似乎他们已经成为了一家人，他的眼睛有些湿润但强忍住了眼眶里的泪痕，平复了一下心情之后他看到了水果摊位，苹果和香蕉散发着浓郁的香味遮蔽了灰尘的土黄色，桔子和凤梨承载着丰收的喜悦将疲惫变成了幸福的一个片段，在水果摊位的旁边是糖果摊位，大大小小的糖果凝聚着童年的欢声笑语把纯真分割成了透明的幻想，透明的幻想夹杂着美好的记忆压缩了单调压缩了孤单填满了光明的星点，继续向前走他看到了中国邮政储蓄银行，一张张钞票搁置在金库里记录着世俗的复杂也记录着社会的险恶，冰冷的现实带着伪装的面具度量着人心的美与丑也度量着人心的虚与实，他长吁一口气看到了前面的恒丰饭店，一对新人手捧玫瑰摆设着喜宴招待着全国各地的亲朋好友，他们期盼着爱情的种子能孕育出爱情的果实能迸发出爱情的佳音，他有些羡慕但还是转过头继续朝前走去，没走几步他看到了卖气球和玩具的摊位，一个个色彩斑斓的气球碰不到高高的穹顶只能被商贩攥在手心里，一件件形态各异的玩具舞动着青春的活力也舞动着生命的激情，在卖气球和玩具摊位的后面是烤面筋、烤香肠摊位，香喷喷的气浪从街道传向了遥远的乡村又从乡村传向了繁华的都市，可口的味道依附着挑剔的唇齿将辛酸打碎但没有破坏掉隐藏在心底的那份欢乐，他吞咽了一下口水看到了碧海饰家窗帘店，厚厚的窗帘阻挡了黑夜的狰狞把恬静的感觉带入了梦境，在纷繁的梦境里星星变成了花海银河变成了海洋，他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会儿看到了沁园春酒楼，宽敞的大厅摆满了桌椅将喜庆的气氛烘托到了极致，喧闹的场景点燃了灰暗的时刻把爱恨情仇都消融进了酒水中，继续向前走他看到了卖床单、门帘的摊位，商贩拿着扩音喇叭大声叫卖着但依然被舞曲的声响所吞没，他们垂头丧气地絮叨着发出了一阵阵的叹息，他看着商贩无奈的表情加快了步伐，在卖床单、门帘旁边的是鞋帽摊位，年轻的小伙夸耀着自己的鞋帽个个都是名牌，然而许多人都是翻来覆去的看看购买的人少得可怜，他在鞋堆里挑选了一双鞋然后给商贩付了钱，提着鞋袋他看到了前面的天缘手机卖场，一部部手机拉近了心灵的距离将便捷交给了时代的洪流，时代的洪流交织着历史的车轮遇见了一个个崭新的明天，继续向前走他看到了山东炒货，花生和瓜子在机器的转动下从里到外裹上了炽热的暖流，崩裂的声响冲淡了泥土的味道将炽热的暖流一点一点渗透到了指尖和舌尖，他闻着花生和瓜子的香味看到了服饰摊位，老年人的、青年人的和儿童的服饰挂满了棚子的各个角落，儿童在父母的带领下试穿着衣服脸上乐开了花，在服饰摊位的左侧是补牙摊位，一位上了年纪的老人手捂着脸颊准备给自己镶牙，牙医慌里慌张地翻找着合适的补牙工具急得满头大汗，他咳嗽了几声继续观察着人民街上的各种商品，不一会儿他看到了县功百货大楼，在金碧辉煌的百货大楼里各种商品应有尽有，人们肩膀靠着肩膀脚尖碰着脚尖似乎要把整个大楼变成卖菜的集市，走出百货大楼他看到了小豆丁孕婴坊，婴儿用品摆满了整个货架爱情的结晶也包围了整个寂寞，一个孕妇在丈夫的陪伴下买了一堆又一堆的婴儿用品，他边走边看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县功中心市场，他和他的三个朋友准备在这里就餐，他穿过熙来攘往的人群站在了中心市场的过道里，望着匆匆而过的身影他感觉一切都是短暂里的永恒，在虚构的真实里黑暗回到了光明光明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高铭阳从宝鸡市区搭乘16路公交车准备与他的朋友在县功街道聚餐，在公交车上站满了去跟三月三交流会的男男女女和老老少少，半个小时后他终于到达了县功镇，走下公交车他沿着下街的街道蹒跚而行，在人民路的街道上充斥着密密麻麻的人群和琳琅满目的商品，他望着热闹的场景闭起双眼陷入了长久的遐想，没有交流会人们似乎都被囚禁在了钢筋混凝土的高楼里，人们每次相遇都只是礼貌性的点头微笑缺失了心灵的沟通，有了交流会四面八方的游子都会返回家乡聚集到一块，他们不再被快节奏的生活方式所击垮取而代之的是田园诗般的生活，他觉得举办交流会的好处是可以买到物美价廉的商品可以吃到传统的美食，人们买到了心仪的商品吃到了可口的美食后红火的日子又攀上了新的台阶，而交流会的坏处是容易碰到以次充好的奸商也会碰到手脚不干净的扒手，有的人买到劣质品后闷闷不乐有的人丢失财物后抱头痛哭，他想着想着慢慢走到了小吃摊位的前面，有卖肉夹馍的有卖面皮的还有卖牛羊肉泡馍的，有卖葫芦头的有卖饸饹的还有卖锅盔的，有卖油饼的有卖油糕的还有卖粽子的，他拍了拍裤子上的尘土望着一个又一个小吃摊位，醇香的味道涤荡着血液搅动着经脉将全身的慵懒都抛向了九霄云外，他收回眼帘看到了县功镇人民政府，巍峨的大楼传递着党的宗旨将人们的意愿都写进了和谐的篇章里，亲爱的祖国继承了炎黄的根脉把破碎变成了完整把纷争变成了安定，继续向前走他看到了中国人寿保险县功服务部，一张张保险给生命上了一把铁锁也给平安加了一道护栏，在日新月异的变迁中正义不在变得奢侈仁慈不在变得遥远，他不紧不慢地向前走着看到了前面的面食摊位，首先映入眼帘的是bia

gbia

g面、岐山臊子面和刀削面，接着看到的是削筋面、油泼面和菠菜面，然后看到的是驴蹄子面、片片面和蘸水面，最后看到的是麻食、炒面和血条面，他知道作为陕西人的自己平时最爱吃的就是面食，每当各种面食端上餐桌时他都会就着蒜瓣大口大口地吃起来，细想了片刻之后他看到了县功信用社，银行里的工作人员在大厅转来转去外面排着长长的队伍，办理业务的人有的数着钞票有的攥着存折还有的静静地发着呆，他伸了伸懒腰看到了前面的县功果树医院，在杂乱的商铺里摆放着种子、农药以及化肥，商贩手忙脚乱地给买主介绍着这个又热火朝天地给买主介绍着那个，走着走着他被卖农具的摊位吸引住了目光，他看到宽大的彩条布上摆放着锄头、铁锹、镰刀和斧头，四五个农民一会儿看看锄头和铁锹一会儿看看镰刀和斧头，在农具摊位的旁边是皮具摊位，他拿起背包试了试总觉得不是很满意，在背包的后面堆放着钱包和皮带，做工精良的钱包和皮带是大自然的馈赠也是工业文明的产物，看完了皮具摊位他看到了好女人化妆品专卖店，精致的妆容可以遮盖所有的憔悴让每一天都是精彩的一天，也可以改变自卑的性格让自信从里到外透出来，在好女人化妆品专卖店的前面是县功大酒店，丰盛的佳肴划开了冷漠的鸿沟在火热的情愫里拼凑着生活的悲欢离合，生活的有滋有味犹如加满糖的咖啡有表象的华丽也有内在的糜烂，他顺了顺头发看到了二元店摊位，各式各样的小商品就像排山倒海般的潮水淹没了沙滩淹没了岛屿也淹没了家的港湾，十几个老老少少争抢着叫嚷着生怕错过这次选购的机会，继续朝前走他看到了花卉摊位，月季、玫瑰和杜鹃发着嫩嫩的芽儿似乎正拥抱着明媚的春天，太阳花、雏菊和满天星犹如流泻的瀑布拉出了一道又一道澄澈的细流，他看着满地的花卉盆景好想买一盆带回家去，但不久之后的聚餐使他打消了这个念头，接着他看到了天晨超市，双层超市里的商品囊括了生活的每个轮廓也囊括了生活的每个细节，人们在货架前挑来挑去在过道里争来争去把路口堵得水泄不通，继续朝前走他看到了网游乐网吧，很多年轻人打着游戏喝着饮料玩得不亦乐乎，沉闷的网吧席卷着死寂的气息让年轻人在觉醒与沉沦之间徘徊不定，看完了网游乐网吧他走到了宠物摊位的前面，小猫、小狗巴望着来来去去的游人脑子里写满了大大的问号，它们从熟悉的环境中来不知又会去往一个怎样的天地，在宠物摊位的旁边还是一个宠物摊位，不过这家摊位卖的是金鱼、小鸟和白鼠，七八个儿童拿着食料时而喂喂金鱼时而喂喂小鸟时而喂喂白鼠，望着可爱的儿童他想起了自己的童年时光，他曾经望着公园里的金鱼好想变成它们那种自由自在的模样，长大之后被各种条条框框约束着才发现小时候才是真正的自由自在，看完了宠物摊位他看到了文渊书店，文渊书店以前在下面的街道之后才搬到了现在的位置，这家书店主要卖教材辅导书、文学作品还有文具用品，继续朝前走他看到了惠家购物广场，“惠家购物广场”六个大字迎接着朝霞和落日将希望托举到了矮矮的地平线上，白昼和黑夜交替着将超市包裹在中间犹如漂浮的楼阁若隐若现，他回想着生活的点点滴滴走到了县功中心市场，他看到他的朋友孙明睿已经提前赶了过来，他和朋友孙明睿亲切地握了握手然后拥抱在了一起，细长的余晖编织着瑰丽的梦境驱逐了现实的困境在他们的面前铺就了一条康庄大道……

赵沐宸从自家的二层小楼上走下来穿过马路向县功街道走去，他家就在县功社区的中街一侧，沿着群众路向里走他不由得想起了刚才在家看的电视剧《还珠格格》，看着电视剧吃着零食他记得高中时期最爱的电视剧就是它，他和朋友孙明睿以及高铭阳经常逃课去看《还珠格格》，班主任知道后让他们三个人到教室外罚站，他们站在一块又偷偷讨论起了《还珠格格》的情节，班主任在教室里讲得满头大汗而他们在外面讨论的也满头大汗，想着想着他走到了流动舞台的前面，流动舞台上正在演唱着著名的秦腔戏《周仁回府》，这出戏讲述的是严嵩的干儿子严年垂涎于杜文学之妻，于是诬告杜文学将他流放到岭南，杜文学临行前将妻子托付给义弟周仁，杜文学门客封承东告密，严年赐官周仁令其献嫂可救其兄，周仁与他的妻子暗中计议，以其妻扮作其嫂献与严年，并连夜携嫂出逃，他的妻子抵达严府后，杀严贼不成便自戕而亡，后来杜文学冤雪释归，见到周仁大声怒斥，杜文学的妻子出面述说原委，最终真相大白。看了一会儿秦腔戏后他走到了家具摊位的前面，沙发、茶几和桌椅一字排开占满了整个庭院，古色古香的木料浸染着五光十色的颜料将过去与未来连缀成了家的一个缩影，继续朝里走他看到了宝鸡金山高级职业中学，郎朗的读书声透过窗明几净的教室传到了大街小巷，他迎着读书声在心底构思出了一个小故事和一个朴实的人生，思忖了许久之后他看到了北首大酒店，北首大酒店曾经辉煌过但现在已经没落，县功大酒店的崛起遮蔽了它的光芒也遮蔽了原本光明的前景，他接着向前走看到了厨具摊位，筷子、勺子以及锅碗瓢盆给厨房增添了一抹温馨的感觉，这种温馨的感觉串联着至善将苦涩的味道推进了私欲的深渊，在厨具摊位的旁边是摩托车、电动车摊位，锃亮的摩托车和电动车犹如放哨的士兵一动不动保持着缄默，但在这永久的缄默里幸福拐过弯道驰骋上了新的征途，他看着崭新的摩托车决定好好挣钱明年也买一辆，走了几步之后他看到了刘家油糕，这家油糕店无论刮风下雨还是严寒酷暑照常出摊，他们用勤劳的双手创造了财富用坚实的脚步谱写了传奇，看完了刘家油糕他走到了蔬菜摊位的前面，土豆、茄子、韭菜、白菜、胡萝卜、芹菜、豆芽等等装满了一大卡车，三个商贩相互配合将蔬菜都摆放在了一张张彩条布上，在蔬菜摊位的前面是豆腐摊位，方方正正的豆腐仿佛一座座城堡坚不可摧，乳白色的光泽映照着虚晃的幻梦在时间的夹缝里找到了混沌的本源，继续朝里走他看到了欧普照明专卖店，大大小小的灯具取代了星月的光芒把黑夜照得如同白昼，温暖的白昼碰触着光明的尾巴在模糊与清晰之间洞察着晨曦的那道曙光，继续向前走他看到了红梅理发店，理发店里坐着新老顾客等待着容光焕发的那一刻，他们透过镜子与想象仿佛看到了他们精神抖擞的那一面，走过红梅理发店他看到了猪肉摊位，在砧板上摆放着瘦肉、肥肉、排骨还有五花肉，一个买肉的顾客割了二斤瘦肉准备带回家包饺子，在猪肉摊位的后面是饼干、面包摊位，圆圆的饼干薄得犹如一张纸有甜味也有咸味，酥软的面包在烤炉里烘焙着一点一点比原来膨大了数倍，继续沿着中街向里走他看到了麻花店，一家家麻花店紧挨着既不哄抬物价也不相互争吵，他们你帮助我我帮助你共同构建起了乡土的桥梁，他记得上高中那几年他经常到这里买麻花，店主总是笑眯眯地给他多加一根麻花，在麻花店的旁边是烤鸡、烤鸭摊位，一只只鸡鸭流淌着油腻的汁水将看不见的香味弥漫在了头顶之上，烤鸡、烤鸭的师傅倾洒着作料吸引来了两三只麻雀，他望着机灵的麻雀又望向了图书摊位，一本本画册和一部部书籍叠加在一起把智慧的源泉灌注到了思想的深层，虽然现代的社会很浮躁但摊位前依旧聚集满了热爱阅读的人，他拿起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浏览了一遍看到了不远处的面皮、米皮摊位，银亮的面皮和米皮一张张堆放在一块可以照出人影来，一位婆婆和他的儿媳拿着竹笼买下了一大摞面皮准备招待远房亲戚，他摸了摸肚皮有一种饥饿感袭上了头顶，他决定加快步伐向县功中心市场赶去，走了一段路程后他终于见到了自己的朋友孙明睿和高铭阳，他们两个已经在这里等他等了十多分钟，他非常抱歉地解释说自己走得太慢耽搁了时间，之后他们选择了中心市场的一家餐馆走了进去，等饭菜都上齐后他们边吃饭边说起了自己的心事，孙明睿说他现在在一家医院当保安，他这么多年依旧还是单身，少得可怜的工资根本无法撑起一个家庭，他每天看似潇洒的活着其实内心早已火急火燎，他的父母天天都在催婚他都不敢回家，就这样他陷入了迷茫的怪圈想要走出却发现再也走不出来，高铭阳说他现在在建筑工地上干木工，去年他和他的妻子离了婚，他们夫妻情感不和总有吵不完的架，然而旁人不但不安慰反而用另一种眼光看他的生活，他每天早出晚归地工作但依然像个小丑被别人嘲笑，他越是解释越是解释不清最后他将自己封闭起来谁也不见，赵沐宸说他现在在一家酒店当厨师，并且他已经是一家三口，他的老婆前年给他生了一个女儿，在外人看来他的生活极其幸福，然而只有他明白一切都是表象，上有老下有小的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他总是逢迎着领导生怕失去工作也生怕失去妻子和女儿，他吃着饭菜但泪水早已打湿了眼眶，所有的痛苦犹如隐形的大山看不见却有千斤的重量，他们三个人吃完了饭菜打算到街道上溜达一圈，于是他们穿过拥挤的人流跟起了三月三交流会，无论是上街、下街还是中街他们都决定走一遍，因为在家乡的街道上有欢笑有泪水也有平淡的生活，一切都像梦境一切都像虚无一切又都像零……

（一年之后，孙明睿、高铭阳和赵沐宸在宝鸡市区的经一路步行街开了一家餐馆，他们的餐馆吃饭的人很多生意也相当红火，他们收起了迷茫都在追梦也在追着一个明媚而忧伤的世界）

（完）完稿于：202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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