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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在平时,杨飞家中经常会有几个关系好的狐朋狗友来蹭吃蹭住,因此当他在梦中醒来,感觉到口渴时,便习惯性地喊道:“给老子倒点水。”
不过,杨飞连喊了几声,却没有任何反应,他使劲地甩了甩脑袋,这才想起来。白天和那郎中起了冲突,然后又在满脸络腮胡的小子手中吃了大亏。完事后一回头才发现原本给自己助涨气焰的狐朋狗友们,此时早就已经跑得一个都不剩了。
只能悻悻地瞪了周围几个好事围观者几眼,便一瘸一拐地回家了。换作以前,他绝饶不了这些想看自己笑话的人,逮住一两个便往死里揍一顿。
可是,回家以后等了半天,竟然也没有一个人前来安慰他个一句半句的,便只能堵着气,一口气干了几瓶烧酒,晕晕乎乎地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这群孙子,一点义气都没有,一见不好就开溜,树倒猢狲散。等明个儿我好了,便一个个找到他们教训一番。”杨飞气愤地重重拍了一掌床板。
哪知屋漏偏逢连夜雨,这老木床竟经不起那掌力,喀的一声,塌了。
“哎哟,妈的,连你也欺负老子。”杨飞捂着肚子,从床上站起来,不顾脚上的伤,又连着踹了床架几脚,恶狠狠地道,“明天把你砍了当材烧!”
发泄了半响,杨飞愈觉得口渴,便强撑着,一瘸一拐地走到桌子前,到了一杯冷水,咕咚一口气干了。
口渴虽然解了,可是腹中有些隐隐作痛,此时想在回床上睡一会儿,但那木板床已经变成了一堆废木板,便又骂骂咧咧地推开了房门走到外面。
仰望夜空,今晚却看不到一颗星星,一轮弦月也是黯淡无光,时有时无地在厚厚地云层里躲进躲出。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耳听得街上更夫从巷子里路过,手中竹筒打了三棒,表明已经此时是三更天了。
杨飞扶门而出,在院中找了一根碗口大的枯木枝,作为拐杖,一瘸一拐地撑着出了院门。
虽然永登城是一座商贸之城,可是大街上却已经空无一人,大大小小的商铺都早已熄灯闭门。只有附近邓家的铸铁区域内,林立的烟囱还在冒着滚滚浓烟。
杨飞思考了片刻,便拄着枯木枝,向北面缓慢地走去。
永登城北面,多数相较于其他三个方位显得比较贫穷。这里几乎没有多层的建筑,上千间平房,一片连着一片。
杨飞虽然住在城西离道观不远的独院中,可是他的小弟和狐朋狗友们,却大多是住在城北贫民区中的底层人士。
杨飞来到一条熟悉的小巷子中,刚走了几步,突然一个黑影从一个破旧的木门后窜出来。透过黯淡的月光,才看清原来一条黑黄相间的土狗。
“丫的,吓老子一跳!我还以为是嘛东西。”杨飞认得这土狗乃是薛鄂所养,便随口骂了一句,拿着枯木枝吓唬道,“你这破狗,不在家里带着,大半夜地跑出来吓人!”
可这土狗不逃,反而对着杨飞狂吠了几声,紧接着一口咬住了他的裤管,使劲拖拽。
“哎呀,你这死狗,是疯了吗?”脚上有伤,杨飞险些摔倒,怒气顿时涌上心头,用力地挥了一记枯木枝,将那土狗的天灵盖打得粉碎,土狗松了口,哼都没哼一声地趴到在地,口吐鲜血而亡。
“死狗,活该!谁丫的让你今天吃错药了,来惹老子。智囊不管你,老子管。这大冬天的,老子就拿你下酒,暖暖身子!”杨飞恶狠狠地说道,便用枯木枝将土狗挑起,搭在肩上。左顾右盼想了想,家里今天没人,自己又懒得弄,既然是薛鄂的狗,那不如就去他家,反正今天的祸也是他惹起的,教训他一下,再让给自己弄一顿狗肉吃。
杨飞想到此处,便继续往城北走。薛鄂虽然住在城北的贫民区,可却依靠自己的脑子赚了不少钱,房子也从原来跟别人合住的小院,搬到成了一处独立僻静地跨院,里面有个四五间瓦房连在一起,也算是城北的“富人”。
杨飞熟门熟路,不一会儿便来到了薛鄂家门口,举起枯木枝砸院门,没想到刚拍了一下,院门就被推开了,不禁暗骂道:“切!怪不得那死狗会跑出来,居然连门都没关,就不怕被人抢了?”
杨飞迈步进了大院,不知今天薛鄂住在哪间屋子,只能站在院中喊了几声。若在以前,薛鄂听见杨飞的喊声,就算已经在床上休息了,也会立马披着衣服,光着脚,笑呵呵地迎接他。可今日杨飞叫了几声,屋内却没有反应。
“丫的,智囊胆小从来不会在夜半三更出门,难道今天是睡死了不成?”杨飞啐了一口,将肩上的土狗尸体扔到地上,自己就来到一排屋子前。
“智囊?智囊?在不在?起来吃狗肉了!”杨飞冲着屋内喊道,可是房间里却始终无人回应。
杨飞不耐烦地一拳砸开一扇房门,进去又喊了几声,依然没有声音。杨飞来到桌子,拾起火褶点了一盏油灯,在屋内四处照了一下。这间屋子果然真的没人。
于是,杨飞又举着油灯,去了其他几间屋子。可是很显然,薛鄂的确不在房间里。
倒是其中一间的床铺凌乱着,床边的桌子上还散落了一些果壳、瓜皮什么的。一个果子被咬了一口,留在桌子上,还很新鲜。看样子薛鄂好像遇到了什么事,匆匆忙忙地从床上起身外出了。
“这家伙,大半夜的。跑哪里去了?”杨飞嘴里嘟囔着,扔了枯木枝,连鞋都没脱,就一屁股坐到薛鄂的床上,盘着腿,在桌子上挑了一个大个的鸭梨,用袖子擦了擦,便往嘴里送,边咀嚼边自言自语道,“老子就在这等你回来!”
杨飞吃着吃着感觉上下眼皮打架,他打了哈欠,索性连油灯都没吹熄,便盖上薛鄂的新被褥眯起盹来。不一会儿,外面的更夫路过,敲动竹筒子,已经是四更天了。
“哎呀,丫的,这小子,今天还真不回来了。我这肚子也不争气,怎么又疼起来了?”杨飞被打更声吵醒,感觉肚子比刚刚在家的时候,又痛了几分,只让他冷汗向外冒。
“丫的,不行,我得去找个地方解决解决。”杨飞捂着肚子,挪下了床,也顾不得拾起地上的枯木枝,拿起桌子上的油灯,便一瘸一拐地向外面走去。
走了半道他欲觉得有些头晕目眩,可还是咬着牙,推开了院门。薛鄂家附近的环境,他还是熟悉的,知道不远处有一片菜田,菜田的一端有一个公用的大茅房。
于是,杨飞便加快了脚步,闯进茅房内,随便找了个坑位,将油灯往土墙上一搁,便脱了裤子蹲下。一阵剧痛之后,肚内便翻江倒海,奔腾而出。不过虽然轻松了不少,可是依旧头晕眼花,两腿有些发软,一时半会站不起来,依旧蹲着歇息半刻。
“百无禁忌,百无禁忌!”此时,茅房外传来一阵急促地脚步声,更夫提着灯笼,口中念念有词地走了进来。
那灯笼烛火很旺,更夫不知茅房内有人,匆匆忙忙跑进来,差点将灯笼直接怼到杨飞脸上,惹得杨飞开口问候道:“丫的,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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