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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四十一**
讲堂结束后,春棠和李然回到文化馆的档案室,继续整理新的口述资料。
“今天讲得不错。”李然一边翻着手稿一边说。
春棠笑了笑:“其实,我原本没打算讲那么多。只是……讲到一半,突然觉得,有些话,必须说出来。”
李然点头:“是啊。有时候,我们不只是记录者,也是讲述者。”
他翻到一页,上面写着一位讲述者的话:
“我曾经以为,只要努力,就能改变命运。后来我才知道,命运不是一个人能改变的,但至少,我可以告诉别人,我曾经努力过。”
春棠看着这段话,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说:“你说,我们是不是也在做同样的事?我们不是要改变历史,而是要告诉别人,我们曾经努力过。”
李然看着她,眼里满是温柔:“是的。我们只是那个愿意记得的人,但正因为如此,我们才让别人记得。”
**一百四十二**
第二天清晨,春棠早早起床,来到院子里的海棠树下。
她坐在石凳上,手里拿着一本新的口述手稿,翻开了第一页。
阳光透过树影洒在纸页上,那些字句仿佛也染上了光。
她读到一段话:
“我小时候家里很穷,父亲每天起早贪黑地干活。我问他,为什么这么辛苦?他说,因为他想让我过上好日子。后来,我真的过上了好日子,可他却不在了。”
春棠轻轻合上手稿,望着海棠树的花枝,心里忽然涌起一股暖流。
她想起自己小时候,也曾问过父亲类似的问题。父亲没有回答她,只是默默做事。她当时不懂,现在才明白,有些答案,不是用语言说出来的,而是用一生去证明的。
风轻轻吹过,带来一阵花香。海棠花开得正好,仿佛在为她的顿悟轻声歌唱。
**一百四十三**
那天下午,春棠和李然一起去了赵德昌的墓地。
墓碑前摆着几朵新鲜的野花,显然是有人刚刚来过。
春棠蹲下身,轻轻拂去碑上的尘土,低声说道:“赵老师,我们还在继续。讲堂还在,书也出版了。您说过的话,我们都记得。”
李然站在她身旁,静静地看着墓碑。
“您教会了我们,历史不是冷冰冰的文字,而是有温度的记忆。”他说,“我们会继续走下去,让更多人听见这些声音。”
风吹过墓地,带来一阵低语般的沙沙声,仿佛赵德昌在回应他们的话。
春棠站起身,擦去眼角的泪水,轻声说:“我们不会停下。”
李然点头:“我们只是那个愿意记得的人。”
他们转身离开,阳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也为他们的誓言镀上了一层温柔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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