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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亦想笑,又强行忍住,抿唇干咳了一声。
她想起了上回,自己在这山顶逗他的时候,他也是一逗就烧耳朵的。
盛玄怨扭开了脸,心道:又被她……
望着琼亦眼底毫不掩饰的狡黠,盛玄怨默默咬住了牙,将话又接了回来,道:“我写的根本就不好,你写的才好。”他说这句话时语气一点不算和善,听着倒像是负气脱口般的说辞。
琼亦环手:“你这不是在扫孙夫子的眼光吗?”
“他一老学究,满脑子都是陈旧的教条,我乱写的那些,不过是对了他的胃口而已。”盛玄怨握紧佩剑,黢黑的双瞳里藏着难辨的腻烦。
“你乱写的?”琼亦张了张唇:“我那日看你下笔如风,还以为是对论志一事有所触动,大写特写呢!”
他口中碎念着:“写得快,不过是因为那些话,都是平日里我母亲总与我说的,我将其都抄上去罢了。”
盛玄怨的母亲,盛家夫人,琼亦早就听说过她的名号,为人清冷严肃,修为出众,对待门下弟子严苛至极,以女子之身一人镇守鬼山,实乃当今女修中人人敬佩的翘楚。
一想到那些深明大义的话,都是盛玄怨的母亲告诉他的,琼亦立刻在心中升出倾佩之心来,她回道:“你那篇文章,夫子课上念了,我也听了,句句己任,字字见志,确实好。”
她又道:“我写的也不错,褚夫子已经和我说过,我也明白了。志向本就没有对错之分,硬将此事评个孰是孰非的孙夫子,才是错的。”
盛玄怨见她这么说,闭口不言地点了点头,许久,他才开口道:“……我还是倾羡你那文末中的肆意,写者洒脱,听者向往。”
听言,琼亦眸光微闪,她笑着一把拍上盛玄怨的肩膀,声音明朗:“盛颢,你懂我啊!”
说罢,她又道:“时候不早了,怎么和你聊这么久,欸?你话不一直挺少的吗?怎么今个这么能说?算啦算啦,山上有片空地,我得赶紧去修炼了!待会时候到了我下山,咱俩一块去学堂啊!”
琼亦边招手边向山上跑去:“我去啦!”
眼前的淡青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层层林木里。
感受着肩膀上残存的力道,盛玄怨陷入沉思:不太对劲。
什么不太对劲,明明是太不对劲了!
他在琼亦刚才行云流水的动作里,感觉到了浓浓的兄弟感!
这明明是称兄道弟的哥们,日常才会做的动作,说的话啊!
盛玄怨有些失落,但他没明白自己为什么失落,他更没明白自己脑中居然会冒出,兄弟就兄弟吧,这一可怕念头。
他不知道的是,慌慌忙忙跑到山上的琼亦,停下脚步后捂着自己的心口,感受掌心一下快过一下的震声,大脑宕机:我怎么……会心慌呢?
“不太对劲……”琼亦喃喃自语:“不太对劲……”
*
将一字不落抄好的十篇书赋交给夫子的琼亦,平平稳稳地度过了今日的课程,在回宿房的路上,她收到了一封信。
她本以为是竺云萝寄来的,回到宿房拆开后才知,这是苏氏守台寄回来的信。
琼亦一边感慨苏家办事效率还挺高,一边读了下去。书信字迹勉强算作工整,其中内容先是对她的来信表达了感谢,然后说会着手调查马车肇事伤人致死一案,最后道希望寄信人可以来守台一趟,提供证据。
琼亦放下信纸,心想:我就猜到得跑上一趟。
我若乘车带着人证去,再轻功一路赶回来,应当花不了一日的时间,挑个脾气好的夫子的课翘掉,是可以去守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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