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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第1页)

说是营房,其实只是博下的三间茅草房,也不知道是哪一年修的,屋顶厚厚地长了一层蒿草,看起来很破败的样子。好在房子贴着崖壁,墙壁也还坚实,挡风遮雨还是绰绰有余的。离营房还有三十来步远,大蓝就得意洋洋地喊了起来:“老马头、大疙瘩,看看哥哥给你带了什么回来啦?像是被他的喊声震动了,天空中的水滴落了下来,“嗒”的一声打在他的脸上。“哟!”他抬头看看,又是几滴水珠落了下来,越来越密,“这就开始下啦!”

雨声急骤,几个人才冲进屋子,身后的雨水已经密得好像珠帘一般。“好大的雨!”朱越感叹了一声,伸着脖子往博上望。其实他也知道高高的崖壁遮断了视线,从这里是看不见灯塔的。“副尉不用担心,”依旧裹着一身黑袍的王意密从昏暗的屋角走过来,一条一条地给城守们递干手巾,“多军校看见天气不好,一早就上去了。”“哈!”大蓝笑了一声,“我就说越哥就是瞎担心。一个张羽狄加上一个候倪,除非是今天夜里下刀子,要不然怎么可能出事儿。”

朱越接过王意密递来的手巾擦了把脸:“那倒是,他们两个倒是比你十个八个加起来……”他顿了顿,改口,“比咱们十个八个加起来都让人放心。”屋里“轰”地炸起一片笑声,人人都明白朱越这是意有所指了。博浪沙的七名城守里面,候倪年纪最大,张羽狄则是资历较浅的一个。按照候倪自己的说法,他在博浪沙已经呆了十八年。本来驻守灯塔的城守应该两年一换,可他阴差阳错几次没换下去,日子久了索性就把博浪沙当了家,不舍得离去。当然,这是他自己的说法。要按大蓝的理解,候倪的脑袋怕是有问题。

派兵守博浪沙,无论如何都是一件怪异的事情。宛州重水运,海岸线上灯塔林立。地中三海这些年盗匪猖獗,许多灯塔都有各地野兵私军守卫。偏偏是坏水河口这一带,本来水运不彰,海情复杂,地方又贫瘠,海盗也不肯来。自从青石城守驻扎到这里来就没有听说过对抗盗匪的故事,便是海盗的黑帆也不曾看见过一片。城守们的第一要务,从来都是解决口腹之欲,然后就是赌博瞎扯打发无聊的时光。

可是候倪不同,既不去浇菜,也不去赌钱,每日里就是坐在门口削箭头做机关。“上博浪沙有两条路,转折遮掩二十七处。如果有人来攻打的话,我们七个人是没法守住的。”这是让候倪苦恼的理论。如果是朱越的话,这个问题不称之为问题,“哪里有人来打这鸟地方啊!”不过候倪却致力于解决这个不是问题的问题,办法也很简单:机关陷阱。

在博浪沙呆了十八年,他花了足足十六年的时间来布设机关陷阱,布下的陷阱他自己也记不清楚了。好在候倪只是用些竹木兽筋,那些机关过不了两个月就自行腐坏了。要不然眼下城守们根本就上不了博浪沙——哪一处可以走人的地方没有候倪设过的陷阱呢?从另一个角度来说,这也使候倪有了展现他价值的机会。满博浪沙的机关,他一处处修补更换,这边还没修复那边就又坏了。要是没有人强迫他离开的话,候倪大概会永远这样干下去吧。

候倪在博浪沙十八年,做到了军校。青石军的编制,十人一什,军校为领;十什一卒,校尉为领。博浪沙的长官是城守副尉,按理麾下应该有五十兵,可实际上算上朱越自己也只有七个人,哪里还需要军校了?只是享军校的饷钱而已。也只有王意密才会恭恭敬敬管候倪叫军校,别人谁把候倪当回事情?对于城守们来说,候倪首先是他们生活的乐趣。闲得无聊的时候总是可以拿坐在门口削箭头的候倪开玩笑:“老多头,做什么呢?”

候倪一定老老实实地回答:“做机关呢!”城守们于是再问:“为什么做机关呢?”候倪就回答:“上博浪沙有两条路,转折遮掩二十七处。如果有人来攻打的话,我们七个人是没法守住的。做了机关陷阱,人就上不来了。”到了这个时候,城守们一定哄然大笑,鹦鹉学舌地说:“可不,人就上不来了。”候倪也不生气,点头说:“是啊,人就上不来了。”一边继续削他的箭头。不过候倪的陷阱并非毫无用处,那些竹箭陷坑虽然对付不了着甲的兵士,却往往可以抓获些无辜的走兽,博浪沙的城守们也就因此可以多开几趟荤。大概是因为这个,从来也没有人催着候倪去浇菜喂鸡。

朱越刚到博浪沙的时候颇为候倪不平。可候倪是真不生气,虽然他也明白同伴们是在取笑他。渐渐地,朱越也会问:“老马头,做什么呢?”跟着大家一起笑。再后来,朱越就会坐在一边看着候倪发呆。有时候他很羡慕候倪,永远有那么件事情在手里做是多么的好!如果说候倪只是让大家觉得有趣,张羽狄就让人头皮发麻。所有人都认为,张羽狄不应该到博浪沙来。和城守们比起来,张羽狄算得上出身豪门。张家的停晶栈是青石最大的客栈,张羽狄的父亲在青石城里虽然不能说是呼风唤雨的大人物,也算得上个不大不小的富豪。

宛州地方重利,家境殷实的男子大多去做生意了,愿意做野兵进私军的大多是贫寒人家的子弟。撇开张羽狄的富家子背景不说,他也该是个更有出息的武人。张羽狄从小好动,膂力过人,最喜欢打架生事,家里头痛,索性送他去了云中——宛州十城,大概也只有这一处会有武学堂,那是开国名将白氏久居云中的缘故。前两年从云中回来,张羽狄果然弓马娴熟,更别说还学过些叶氏的兵法,在城里颇有点小名气。若他真去做野兵四处闯荡,显然就应该进入声名赫赫的扶风营;要是留在青石,起码也是青曹军的校尉。如果是那样的话,城守们大概会传颂他的名字,就像他们传颂所有的军中好汉。

可是张羽狄居然做了城守,居然来到了博浪沙。以城守们的智慧和恶意加在一起猜测,也只能认为张家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青石的大人物。不过张羽狄来到博浪沙可一点没有灰头土脸的意思。张羽狄来的时候神气得要命。那天天气很好,守在塔上的大蓝隔着好远就能看见山间浓郁的绿意间那个亮闪闪的身影。的确是亮闪闪的!张羽狄裹在一身银色的铁甲里面,那甲胄的手工就是明国的巧匠看见了也要害臊;手里一杆雪亮的打刀、腰间的长剑,正经八百都是云中柳乙堂的上品;就连胯下那匹比人头还高的瀚州炭火马也披着缀满了鳞甲的皮铠。如果不是走在铁青骡子吭哧吭哧拖着的辎车边上,张羽狄一定会被当作是大胤朝金吾卫的上将。

“乖乖!”大蓝吐着粗气眼睛发直地对王意密说,“你倒是说说看,这么一身行头得值多少钱啊?”“很多钱。”王意密大力点头。大蓝愤怒地瞪了他一眼,这个丑陋的家伙就是应声附和也是最没有水准的那种:“废话!回头去问越哥。”问朱越也没用。见到张羽狄的时候他正在营房前的空地上跟柳不通两个一起翻晒咸鱼。见到天神一般光华灿烂的张羽狄,他愣了一下,把手里的咸鱼一扔,沾满盐粒的手胡乱在裤子上抹了几把,下意识地整了整衣襟。要不是辎兵提示这是新来的城守,朱越几乎以为这是哪一路来视察的将军。

“副尉……”张羽狄跳下马来,迟疑地向朱越行礼。尽管有辎兵的指示,他也很难把面前这个一身臭咸鱼味的家伙和自己的长官联系起来。“啊……”朱越有些不耐地挥挥手,“不用那么正经,咱们博上不讲这个……”他上下打量着张羽狄,转脸望辎兵,希望能听到一点来龙去脉。辎兵摊摊手,表示自己一无所知。“好啊!小伙子很精神嘛!叫什么名字?”朱越随和地笑,终于还是忍不住伸出手去弹了弹张羽狄身上的铁甲,腆着脸问,“你这身行头可值好多钱?”别说是这偏远海岬上驻守的城守,就是城里的青曹军兵士也没有配置这样的装备吧!

和他的同僚们一样,张羽狄也觉得深受震撼。倒不是因为城守们衣衫褴褛,他全部心思都在军中,诸军的情形怎么会不知道?可是博浪沙的景象还是让他大大添堵。兵器装备差些倒没有什么,可是这些人哪里有一点兵味?每天只是种地捕鱼,了不起加一项塔上点灯,不要说训练格斗,就连最基本的早间操典也干干净净地废弃了。“早操?”大蓝听见张羽狄的提议,惊异地竖起一条眉毛来,“新来的,你说胡话么?每天夜里博上换岗……”

“青石城守训令第三条第五则是什么?”张羽狄对城守们的反应并非没有预料,可是训令上说得明明白白的事情,他怎么能退后?若是这一步也坚持不了,他又怎么能奢望把博浪沙变成他辉煌军旅的起点。“我怎么知道?”大蓝好像听到一个多大的笑话,左顾右盼,“训令……你们说说,谁听过训令了?越哥,你听过没有?”朱越好歹是城守的副尉,在军中也呆了七八年了,训令自然是听说过的。不过,他皱着眉头看自己这个英气勃勃的手下,有来头有背景加上少年意气,应该怎么跟他解释博浪沙呢?“张羽狄,训令这个东西……”朱越试图寻找一个缓和的说法来动摇训令的合法性。

“兵之为兵,将之为将,在于令行禁止。”张羽狄梗着脖子说。朱越有点来火:“张羽狄,你是什么阶级?”“城守校尉候补。”张羽狄大声说。青石军中,他是少有的武学堂出身,若是过了候补期,他的阶级比朱越还要高,哪里会怕朱越用阶级来压他。“校尉候补……候补者,暂同于兵士。张羽狄,你又不是青曹军,怎么骑得马来?”城守中除了青曹军的骑兵和各军令兵,就只有都尉以上可以乘马,连校尉都不行。这也是训令的规定,朱越一句话塞得张羽狄说不出话来。要是真按训令行事,以他的阶级有私马也不能骑乘。只是青石军中多有富家子弟,临夏堂的生意又红火,不少人在营中骑乘私马,也没有人管。

老酒眉开眼笑,众人之中只有他对张羽狄骑马这个事最不高兴,毕竟他是在博上主管给养的:“越哥说得是,咱们博浪沙编制中没有马匹,这草料是没有着落的啊!”张羽狄的早操事件就此落幕。朱越对这个年轻人的冲劲其实颇有好感,找了个机会私下同他说:“我知道你心思大,不是久留博浪沙的人物。不过为兵的道理在任人,为将的道理在知机……”就算张羽狄被朱越摆了一道,也远没有对这个邋遢的副尉心悦诚服,听到他无视自己的讲武堂背景来讲如何为将,嘴上不说眉头可就死死地拧成了一团。朱越知道多说无益,叹了口气,也就不再管他。

可是张羽狄没有就此罢手。他憋着一口气牵着炭火马去大猛咀卖,渔民又会有谁需要他的瀚州良马?就算是有人想要也买不起。他只好找了户顺眼的渔家给了些银钱让他们照料坐骑。过五天七日的,他就去大猛咀看看炭火马。不管怎么样,老酒不能再因为多耗了草料发他的牢骚。

解决了私马的问题,张羽狄开始继续他的练兵。不过他也知道众人看他的眼光。每日里城守们干的活他也都干,并不逃避。守塔点灯的活计更是从不脱落,尤其点灯时间精确得让人咋舌,不知道私下花了多少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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