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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知洲瞥了眼沾血的衣角,说:&ldo;你应该清楚,我&nj;的耐心有限。和我&nj;拖延时间对&nj;你的孩子来说没&nj;有任何好&nj;处。&rdo;
&ldo;……我&nj;知道……我&nj;知道乌洛部的确有能操控兽群的宝物,但我&nj;从来都没&nj;有见过那东西的真面目。&rdo;陈晔声音嘶哑,语调里却听不出丝毫的颤抖:&ldo;如果我&nj;有,早就用它去扰乱狼群,借此来威胁你们了。何必孤身一人过来自投罗网……咳咳……&rdo;
他咽下喉咙里涌上的血腥,继续说:&ldo;当年我&nj;在炼药场上,意外发现了转化药人所需的那几&nj;道药材……后&nj;来离开皇城后&nj;,我&nj;发现其中几道药材和乌洛部用来驯兽兽群的药物极为&nj;相似,而乌洛部又恰巧是王妃的部族……所以我&nj;才开始试着寻找那些被你驯化的兽群……&rdo;
他顿了顿,似乎觉得有些讽刺,自嘲道:&ldo;我用了这么多年才只拼凑出这些零散线索,怎么可&nj;能会轻易找到这世上消失已久的宝物。我&nj;甚至不确定那东西到底存不存在,又或者,是不是在你计划开始炼制药人之前,就已经拿到它了。&rdo;
&ldo;……但你后&nj;来意&nj;识到,我&nj;并没有拿到它。&rdo;宴知洲稍一抬手,示意&nj;训练者松开陈晔。他说:&ldo;因为狼群突然离开了那里。&rdo;
陈晔没&nj;有否认,他像是终于认清了目前的处境,坦白道:&ldo;当我赶到驯兽的营地附近,准备探查那些狼群的具体情况时,那里已经变得一片狼藉了。帐篷损毁大半,到处都是鲜血和尸体,除了营地边缘几&nj;头被关在笼里出不来的狼崽以外,没&nj;有一个活口。&rdo;
他平复喘息,没&nj;再&nj;继续这个话题,拣出重点说:
&ldo;而那时我&nj;发现,有一伙人一直在暗中&nj;追查我&nj;。他们的行事风格和训练者完全不同,我&nj;不清楚他们的身份,也不能为&nj;了试探他们而暴露自己的身份。再&nj;加上我&nj;目前查到的线索终于稍有眉目……我&nj;已经没&nj;有回头路了,只能暗中&nj;借助北漠商队的遮掩,推测狼群移动的方&nj;向,往中&nj;原走,途中&nj;恰好&nj;留在这座客栈歇脚。&rdo;
走廊远处的嘈杂声混成一片,那道提着血剑的身影仍站在门边,宴知洲没&nj;去看&nj;他,极其耐心地听着陈晔说。
&ldo;但我&nj;没&nj;想到,仅仅是一夜之间,那些狼群就围聚在了这里。&rdo;
陈晔用手肘撑着身体,不让自己再&nj;次狼狈地跌进血污里。伤口细密的刺痛让他耳膜嗡鸣,近乎辨不清外面的响动。
他竭力保持着清醒,说:&ldo;后&nj;来,我&nj;发现那伙人和龙潭镖局那几&nj;个训练者竟然也被困在了这里。为&nj;了保险起见,我&nj;只能隐瞒身份,暗中&nj;调查狼群的事。至于后&nj;面的事,你应该也都知道了。&rdo;
。
&ldo;为&nj;了向宴知洲证明自己的确与秘宝毫无关系,陈晔一定会像一个走投无路后&nj;,只好&nj;认清现实的逃犯一样&nj;。一五一十地坦白说出自己踏进这座客栈的真正原因‐‐那些离开驯兽营的狼群。&rdo;
宴离淮将擦完血的帕子扔到一旁,走到水盆前,边洗着手,边说:&ldo;而等他说出这些与疑点一一对&nj;应的经过时,宴知洲就会察觉出三个极其关键的推断。第一,他的确太高估陈晔了,一个与乌洛部毫无关联的训练者,根本不可&nj;能比他先一步拿到秘宝。&rdo;
鲜血如红雾般在水中&nj;散开。
&ldo;第二,他太低估试图和他争夺秘宝的这些人了。陈晔也算是当时那一批训练者中&nj;排名数一数二的精锐,但他花了近十年才只查到兽群的存在。而那些真正手握秘宝的人,远比陈晔更难对&nj;付。&rdo;
他说:&ldo;陈晔尚且还可&nj;以根据以往训练者留下的零星线索,以及青雄寨那些土匪给出的情报,让他得以推断出陈晔训练者的身份,找到他的弱点。而那些人,他却连他们真正身份的头绪都摸不清。&rdo;
宴离淮拿起搭在架子上的干帕子,擦净手上的水珠。
&ldo;第三点,也就是陷进死局后&nj;迎来的转机‐‐他意&nj;识到了陈晔和那群人并非是同一伙人。他们之间毫无合作,又或者说,他只是当&lso;灾难&rso;降临时,被那些人抛下的&lso;弃子&rso;而已。所以,他可&nj;以利用这一点,让陈晔这颗棋,为&nj;己所用。&rdo;
梵尘明白了什么,凝重道:&ldo;同时,这也是陈晔扭转死局的机会。&rdo;
宴离淮点点头,随手接过梵尘递来的伤药。
。
陈晔用手背擦掉额角流下的血,说:&ldo;这就是事情的经过。我&nj;没&nj;有骗你,你想要的东西的确不在我&nj;的手里。&rdo;
宴知洲对&nj;此不置可&nj;否。
陈晔撑着越发沉重的身体,冷静地直视着他,手指却因受伤而不受控制地开始发颤。
宴知洲深深看&nj;了陈晔片刻,出乎意&nj;料地露出些许笑容。他说:&ldo;既然你一直用这张假皮隐藏在住客之中&nj;,活到了最后&nj;。想必你应该在这期间,目睹过不少事,对&nj;吗?&rdo;
陈晔谨慎地问:&ldo;你想说什么?&rdo;
&ldo;……既然你不知道秘宝的下落,那我&nj;换一个简单点的问题。&rdo;
宴知洲说:&ldo;陈召到底为&nj;什么要杀叶星?&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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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倘若世子对手握秘宝的人毫无头绪,就会想办法寻找其他途径获得线索……而第一步,就是先从那些最可&nj;疑的目标上入手。&rdo;
梵尘分析到这&nj;,皱了下眉,说:&ldo;……陈晔想把小少主也拉下水。&rdo;
&ldo;他很&nj;聪明&nj;。&rdo;宴离淮靠坐在桌边。那道斜横在腹肌的伤口并不算深,血色的创口与另一道早已愈合的伤疤相叠。他一点点倾倒药粉,对梵尘说:&ldo;只有大家都意识到自己无法独善其身时,才会更&nj;卖力地铲除共同的敌人,而不是只站在远处隔岸观火。&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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