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信上刚写了两个字——长安。
这封信明显是写给李长安的。
谢夭绞尽脑汁地想,他当时是想写什么呢?怎么写到一半又把笔撂下了。
没想出来,他又扫视了一圈屋子。
如果一进屋满是尘土还好,他还能凭借钻进肺里的灰尘咳嗽两声,提醒自己他早已不是归云山庄的人。现在这样,倒像是屋子主人临时出了趟门,还会回来似的。
给他打扫屋子,等他回来住的人,会是谁呢?
他屋里放了两张床,一张大的一张小的。李长安刚进归云山庄的时候,他少时饥一顿饱一顿,身体不好,总是容易生病。谢白衣便让李长安睡自己屋里,省得李长安半夜发烧没人知道。
那个时候的他已经养成了习惯,听到不对劲的动静,他人还没清醒,手就已经摸上了李长安的额头,一边迷迷糊糊地哄他一边柔声问“怎么了”。
后来李长安搬了出来,小床也没撤,就这么一直摆在屋子里。
谢夭轻轻叹了一口气,走到房间最里面,刷一下拉开后窗的窗帘。他屋子后的景色很好,从这里看出去,就是青峰山后山漫山的青竹林。
日光倏忽撒下,照到他眼睛上。他眼睛自从受伤之后就不太能见得了强光,于是他迷了一下眼,适应了一下才往外看。
屋子里安静又空旷,光照不到的地方就落进阴影里。他一个人站在窗边,看了许久。
李长安见完宋明赫,返回青竹居拿东西,刚一进青竹居就感觉不对,像是有人来过。李长安眉头皱了一下,没回自己住的偏殿,反而直接推开了主殿的门。
眼睛适应光线的那一刻,脑子还没反应过来,心就开始狂跳。
他甚至不清楚自己的心为什么跳。等彻底看清了,他明白了。
他看见一个人站在正殿里,百无聊赖地靠着窗户看着外面的青竹林。那人应该穿着一身白衣,头上一根红色头绳,腰间挂着青云。
如果这个时候李长安喊他,他会笑眯眯地转头,道:“又怎么了小祖宗。”
该死的,又来了。
这种景象梦过几百遍了。不知道是不是他对谢白衣怨恨深重,如今大白天让他看见鬼了。
他想着,反正是假的,叫一声怎么了,于是他喊了一声:“喂,谢白衣。”
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人转头了。
回答他的却不是那句带着逗弄语气的“小祖宗”,而是一声真情实感的疑惑:“李少侠?”
李长安这才看清楚,那边人不是谢白衣,也不是幻觉,而是谢夭。
他身上衣服不是白的,而是一身嫩绿,屋子里太暗,又或许他想得太多,看错了。谢夭头发披散着,没有飘扬的头绳,身上更没有佩剑。
从高处瞬间坠落,李长安说不清那是个什么滋味,他没再进去,只站在门口道:“你怎么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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